经更换,犹未觉未动。
云卿安没有扔下在旁捡起来的匕首,虽然抓握得很是艰难颤唞,可他也只能借此来作刺激意识之用,只要能在这时候保持理智清醒,自残都无关紧要。
终于除他之外又有了别的动静,他循声望过去,只见龙椅之前的御案上,缭绕的浓郁熏烟渐渐散开,一个被明黄色襁褓紧紧包裹着的小身影在边缘摇摇欲坠,发出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正做着轻微晃荡的动作,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那上面摔落而下!
云卿安的心瞬间揪紧了起来。
来不及思考别的,他忙竭尽所能地朝那个方向挪移过去……生机如若是很轻易地就能被够得着,灵动的眸子与他对视上,他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不宜久留,要立刻离开这里。
带着从案边抱起的重量,他借着望柱攀扶,缓缓牵动着其下的脚步往殿门口的方向而去,行尸走肉一样的跌撞,就像是在走着一条不为人知的阴暗歧路,声音很低,并没有惊动这些官员。
云卿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要寻法将他们唤醒,脑海里却似乎有个声音警示着千万不要这么做,况且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追逐着,拉扯着,会将他拖向未知的浩劫渊底。
容他走得再快一些……
与此同时,金銮殿外,气氛已是冷肃得降至冰点。
撤返回来的京营众卒将这处周边团团包围,纷纷把出鞘的刀锋对准这座在平日里最不容亵渎的圣殿,虽闭门如寂。
褚广谏快步绕过人群,行至司马厝近前,凝重告道:“侯爷,其余的地方都被大致地搜寻过一番,并未有何重要发现,惟一最为可疑之处即是这里。那烟铭燃升之时,恰是位于该殿正上方!这或许就是他们得手的一个信号。”
昭王急逃,而宫中生变,群臣更是不知去向,这一桩桩在短短时间内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被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匆匆赶来,封锁搜查迫在眉睫。
谁又能想到?原先不过只是个打着逮捕羌戎细作的名头来与昭王势力对抗,不料现在却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虽然那这个在城内生事的羌戎人极快地就被制服了,寥寥数人竟也敢这样光明正大,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对于抓起来的那几个羌狗还打算留着拷打逼问,但估计难得讯息,他们的口风向来严的很,骨头硬。”贺凛一叹,又急急地追问道,“是否寻得仔细,后宫那边可有异动?”
褚广谏顿了顿,便道:“被云掌印先前所布置的禁兵和番役监管着,应当是出不了大岔子。”
司马厝的心蓦地一痛。
殿内是个什么情形,尚无从得知,围拢者都在激愤欲冲。
随即有人忿然唾骂道:“羌贼或早就在宫里打通了渠道,混入作乱,还借着咱们的动作来掩饰自个儿,实在卑鄙至极!”
“尽做的缺德破事,叛国篡位,其心当诛。定要把京中那羌戎狗养出的贱贼,点放祭鸣的罪徒给揪出来千刀万剐……”
司马厝抬手,制止了他们怒气冲冲的言语,同样冰寒的视线停留在那恢宏的殿门处,存灭剑在他的手上反射着赤色血光。
他的声音在随后响起时不带有一丝情感,“随破入,见异则格杀勿论。”
一下子被冻住了。
似是斜切过阙顶的黑线子从外边挣扎着透进来,又凝成了水刺侵着眼前那厚厚的殿门,使其成了薄薄的张纸,不规则的形状,荒谬的颜色。没有任何一只困虫可以掠过缝隙逐着日光飞出去。
云卿安缓缓倒退,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司马厝就在那里,虽未见面容,但和他是靠得这般近,在入夜之前彼此才见过了面,到现在却已经是非常久远。他想要不管不顾地去到司马厝的面前,哪怕拥不住,就算被厌弃地甩开,能随便抓住点什么也都好。
可是不能!
而才看清的自己衣服上那金丝绣蟒龙俨然就是又一道催命符!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听到了。殿堂,羌戎,烟铭,皇嗣,匕首,不省人事的群臣……串联起来意味着什么,这让云卿安遍体生寒,血色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