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光。”余烬等她?情绪稍稳才道:“看在你姐的份上,这一巴掌,你要替她?出气,我?认。但是你记得,再没下次,你好自为之。”
她?声音冷下去,眼也?是。只有嘴角还延续着刚刚的弧度,整个人?乖戾又残忍,带着穷途末路者的赤狂。
楚光被她?这副样子?吓得一个激灵,还抓在她?臂上的手也?松了。余烬让开她?,正要过去,却又一次被拽住了。
楚光明明怕的要死?,却仍然拗住她?手腕,死?死?的拽着,只是打颤的手泄露的心?绪:
“余烬,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对我?姐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
余烬盯着她?,像是盯着不畏虎的牛犊,盯住它初生的脆弱犄角。
“这个我?说?过了吧。谁问也?是一样。我?腻了。”
嘶——啪!
金色的闪电,舔吻过余烬的咽喉。犄角扎过来,战栗感瞬间铺张沸腾。
啊,是她?送她?的,那只精巧的小?电笔。
“周哥……周哥……周警官!”
男人?从思绪里抽离,悚然一惊:“!”
“我?下去吃饭,给您捎俩菜?”来人?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去吃。”周将摆摆手,眉心?刻痕稍缓几分。
周将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因为一个半大孩子?。因为一个他以为他已经完全拿捏住的小?鬼。
这么多年了,他每每与那个叫白苏的女人?交锋,总是落了下成。被她?捏的死?死?的,从没胜过一次。而这一次,阴差阳错的,他得到?了那个孩子?,那个她?在这世上唯一拿命护着的小?鬼。他以为自己扣住了那个女人?的命门,他以为他终于可以将她?一军了。
然而现实给了他无情的打击:
明明那天他逼出了那孩子?的脆弱,看着她?在颤抖流泪,看着她?痛苦咆哮,看着她?艰难挣扎。终究是个小?鬼,那时候的他是这么想的。有愧疚么?多少?是有一点的。毕竟,像白苏那样的女人?,用尽手段倾尽心?血,也?不过想保那个叫余烬的小?孩儿余生无忧。想来也?是讽刺,这大概是那人?少?有的像个传统意义上的“女性”的时刻。
而他却把余烬推回了深渊。
如果被白苏知道……周将突然有点想看看那个女人?见?到?余烬时候的表情。可如果真的被她?知道……周将深吸一口气,极力与心?底浮起的畏惧分庭抗礼。他不敢。多少?年过去,那个女人?依旧能够轻易牵起人?类最原始的恐惧。
不过她?也?不会知道了。
要变天了,水也?已经浑成一片了,而那些水底下的东西?,也?都开始活泛起来了。白苏已经自顾不暇。
坐在她?那个位置,只能立着,无比强硬的立着,像是杵在天地间的一根刺。立着,才能活。倒了,哪怕只是身子?微晃、步履蹒跚,都会死?。她?只能坐稳这个位置,压住所有觊觎她?的人?。
金钱,权柄,身子?。哪一个都能要她?的命,更?能让她?生不如死?。这从来就?是一条绝路,岁月就?是催命符,旁人?艳羡她?外表光鲜只手遮天,可她?从来没有一点退路。
多少?人?在暗里蛰伏,等着那一抹张扬的红唇再也?笑不出来的时刻。
许是早就?窥见?了这条路上的结局,所以在推开那小?孩儿的时候,才能如此决然如此的义无反顾。
内疚吗?多少?是有一点的。无论是对余烬,还是对方珩——他摸清楚了她?们的关系。
方珩是他亲去见?过的。那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不多时的接触足够一个专业的人?做出一份侧写报告了:温和?却不柔软,善良却不愚忠,聪明且敏锐,直觉力过人?。典型外柔内刚的人?。
这让他忆起故友的妻子?,她?们的眼眸一样干净纯粹,不染纤尘,这是他从穿上这身衣服就?立志要去保护的人?。
可那人?早已经不在人?世。
于是内疚也?淡下去。有,也?仅余那么一点点了。方珩和?余烬从任何意义上来讲,都是不合适的。周将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更?不后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也?不奉行程序正义的原则。本质上来说?,他也?不觉得自己算是个良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