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落在女人的肩头,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变冷,女人丝毫不在意那些?脏污。她依旧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即便是?现在,她的那双眼睛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如?果少年到来的这一切一切给予了女人多少不同,那或许是?在这一刻,她的目光,终于长久的落在了这人的身上,轻轻地抚过怀中温度缓慢流失的人。
“……像你……你这种……冷血的……女人……你这种人……你早就应该……应该让位了……你该让位……”
女人轻轻擦去少年脸上的血污,慢慢俯下身,那画面?温柔的像是?深情的别离吻:
她淡淡开?口:“可是?你不行。”
怀里的身子颤抖一下,终究是?没有再发出最后一点点声音,他?临死也?没有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
女人缓缓站起身来,像是?血海里爬出的厉鬼。
“老周。”
“周哥!”
“周队好!”
难得来一趟局里,一路走来,迎面?无数人向男人打招呼行礼,一脸恭敬。男人咬着半截烟屁股,已?经没有火星。他?时不时点头回礼,但多数都没有表情。这里其实是?禁烟的,可没有一人对男人嘴里那小半截圆柱体有什么异议,仿佛对方叼着的是?一根牙签。
办公室里同样氛围,一见到他?,原本在忙自己工作的人纷纷起身。
“你们忙你们的,我来拿点儿东西,马上就走。”
“别介,周哥好不容易来一次,坐会儿说说话也?好啊……”有人笑着迎上来。
“不了,我还有事儿……”男人的脸色有些?阴沉,完全没受到这里气氛的感染,就连那旧的有些?发皱的西装都带着一种沉重,他?开?口:“就不留了,你们忙。”
看出对方坚决,那人当下也?不再劝,他?从抽屉里摸出一盒中华,塞给男人:“周哥拿着,您抽我的。”
男人扫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没伸手接,嘴里那根烟嘴却?扁了扁。
天差地别。
这里和他?在那个女人那里,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有时候觉得,在那个女人眼里,自己大概连狗屎都比不上。有这么一瞬,嘴里的烟屁股泛起苦涩来,像是?人生?。
他?其实已?经不抽烟了,很早就戒了,并?且已?经坚持好久没碰这玩意儿了。
戒烟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即便对他?一个有些?年头的老警察也?不例外,很多人都想戒掉这玩意儿,他?兄弟也?想,嘴里逼逼叨叨的啰嗦个要死,可分烟的时候比谁都积极。
那时候他?们是?不抽好烟的,像中华这种更是?连碰都没碰过,绝大多数是?草纸算上一缕烟叶子,舔一舔撵成一根,比什么酒肉都要带劲。
但兄弟的女朋友说抽这个对身体不好,私下里悄悄找过他?,求他?能不能不要抽烟。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娇小的女人红着脸不好意思却?很坚决:
“你们兄弟几?个一抽,阿坤看着眼馋,就戒不掉了,他?答应我戒烟的。”
他?就这么答应了这个女人的请求,也?偷着掰断过兄弟不少宝贝。戒烟这个过程中也?有难耐的时候,有几?次他?为了一盒烟,恨不得扒旁人,真眼红起来看到旁人再抽,恨不得去抢人家嘴里的。
但记者?这个承诺,每一次他?都咬咬牙,挺过来了。
就连给兄弟扫墓的时候,他?都没有抽上一口。
这大概是?他?戒烟之后的大案
周末的?早晨,方珩例行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工作和生活渐渐分的?不?是很开了。她不再如学生时代,刻板的?仿佛掉书袋的?教书先生,工作上的事情一定要在规定的?地点完成。自从腿伤以后,除非是迫不?得已,大多数时?候她都更喜欢窝在沙发上。
这样,她?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小孩儿每天早晨炸着头发从卧室里晃悠出来,一边走一边伸着懒腰和她?说早安的?模样。还有黄昏的“我回来了”。
方珩从前是不纵自己这些情绪的,她?更像是为自己写好程序的?机器,剩下的?只是一板一眼的?执行。
但今天?的?余烬起的?稍微有些迟,已经?比她?平常起来的?时?间要?晚上半小时?了,可房门却依旧没什么动静。方珩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拉着屏幕看早间新闻,心?底涌起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浮躁来。
等了好久之后,门才悠悠的?打开,余烬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她?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似的?。宽松的?米黄色的?睡衣领口上,棉质的?小白羊随她?步频晃悠着脑袋,可爱的?一塌糊涂。
至少方珩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还?是忍了忍,终究还?是压下了“可爱”这个形容词。余烬并不?喜欢这个形容词,每次她?夸她?可爱的?时?候,余烬都一副死活不?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