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吹灯时,晏庭卓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看杨咏德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唐子帧心如细发,自然猜到了:“应该是发愁考试路上耗费盘缠吧。他爹的病着实……唉!要不——”
晏庭卓跟他夫妻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未尽之语,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道:“知道了,睡吧!”
第二日,他找了老村长和方兴文等人商议。
按照大安律,他们村是有一百亩的学田的,但那点学田的产出,并不足以维持这么多学生的取用。
大家商议完,干脆就以学塾名义设置了赶考的车马费,各家都捐些。像杨咏德他们这样考举人的,每人有五十两的额度,除了考试费,便是加上吃穿住行也尽够用了。
到时候再加上官府的拨款,如此,自然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杨咏德等人赶考之时,村里人都出来相送。晏庭卓更是联合玉山,专门选出一条送考队,将考生们平平安安送到了郡城。
杨咏德发誓,一定要对得起老师和父老们,这一努力,竟一下子考了个第三名出来!
消息传到宝桐村时,全村人都沸腾了。虽然另外几个都折戟沉沙,但是,他们村出了个举人呐!这可是宝桐村自大安开国以来唯一的一位举人!要知道,整个谷泰县也不过两位举人而已!
要不是听说杨举人要继续准备春闱,暂时不回家乡,宝桐村的路都要被媒婆踩烂!
这个活广告搞得村学堂名声大噪,带孩子来询问的人又多了许多,晏庭卓设置了不低的门槛,连入学面试都搞出来了,才勉强将学生安排到位。
他又从县里聘请了两位童生,为小萝卜头们启蒙,最后连退了休的文先生都亲自上阵了,才算接住这一茬的冲击。
晏庭卓无奈地看了看唐子帧道:“还说过些日子带你去南边过冬的,现在看也是脱不开身了。”
唐子帧倒是想得开:“反正走了好几个月我也有点累,正好在家里休息休息,把这一批孩子们带一带,看看有没有好苗子。”
晏庭卓点了点头:“不一定要读书的好苗子,若是有算账的、写诗画画的,都行!”
提到画画,他想起来:“正好,你给我看看我这幅九九消寒图作的如何,是不是得了你的真传?”
唐子帧拿起图,纸上九枝寒梅苍劲有力,比数年前那些鸡爪子画已经好了许多,他显露出满意的表情,笑道:“把这画贴到屋里,你要提醒我每日添一笔。”
晏庭卓接过画略带得意地说道:“那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画。”
“咳咳!”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晏庭卓伸出头去一看,果然是文先生。
老爷子以前经常在家里撞到夫夫二人亲密无间的画面,让他老人家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凡是要找两人,都要先咳咳两声以作提醒。
晏庭卓忙将老先生请了进来。
老爷子精神矍铄,走路带风,往椅子上一坐,上来就给两人一个大消息:“我有消息说,朝廷开了双儿当官的先例,不过不是地方官,权利也不大。”
他掏出一封信递给唐子帧。
晏庭卓凑过去一目十行地看完,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开了这个口子,就代表拦不住了。八郎,你科举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