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落地收拾好家伙,单手抱着犣奴就要回家:“够了,咱们先回家吧。”
犣奴不肯:“不够不够,一条给我吃,一条给阿娘炖汤喝,春月姐姐和舅舅他们还要吃的,再多钓一条。”
晏修愣道:“鱼汤?你娘亲不大喜欢吃鱼的,这些够了。”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犣奴可怜巴巴道:“娘亲每个月都要难受好几天,上回她躺在**躺了一整日,我给她喂了碗鱼汤,她的病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
小孩子的天真令他动容,原来犣奴以为,让裴玉曦身体变好的是鱼汤,却不知是他的孝心才是最有用的良药。
虽身为男子,晏修也不是不知道女子每月总会经历那么几日,想来犣奴以为他娘亲生了重病,今早才苦苦求着和他一起来钓鱼的。
晏修:“……那剩下一条,我们去集市上买别人钓的鳜鱼,也是一样的。”
这小祖宗,赶紧放他离开这里吧!
犣奴看出他的为难,亲了他的脸颊一口:“好吧,驾驾驾,去集市喽!”
晏修擦掉他的口水:“这是把叔父当马儿使唤了?”
这孩子,还是别说话的好。
去往集市的路上,晏修不忘教育他:“犣奴,方才你说的那些话,日后不可以再对外人说一遍了,知道吗?叔父倒无所谓,可你娘亲的声誉要紧,她是女子,将来还要经商的,世人待她只会更为严苛,断不能让她深陷风波。”
犣奴:“啊?可是叔父,我说的是心里话啊,我娘亲漂亮吗?”
晏修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可也总不能说假话惹犣奴不开心吧?
他道:“自然是漂亮的。”
犣奴:“那你喜不喜欢她?”
晏修:“……”
犣奴:“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爹,就我没有,我也想有个爹爹。家里虽然有舅舅,可他是娘亲的哥哥,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爹爹?我很喜欢你的。”
集市近在眼前,再说这些话,实在不妥。
晏修默默回避,指了指不远处的卖鱼翁:“咱们先去挑鱼吧。”
当夜,裴家众人得知犣奴忽然会说话了,纷纷惊奇不已。
唯独祝思嘉开始忧心起来。
从前没少回避犣奴说过一些秘密,若是他还记得,那不就糟了?
不过小孩子的记性嘛——
犣奴又不是什么神童,哪里记得这么清?
……
又过十余日,晏修身上的伤已好得差不多。
按照约定,他应该要离开余杭了。
但他却秘密去了茶楼一趟,小二把打探得来的消息悄悄递给了他:
“临川晏氏和河东裴氏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更无任何通婚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