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夫,当夜,祝思嘉和碎玉又带着晏修返回了别苑。
春雨伺候祝思嘉梳洗时,不忘满怀期冀地打探道:“夫人,咱们还会外出游玩吗?”
今日她就光顾着惦记这事了,哪知中途能冒出个貌美男子,骤然打断了出游计划。
祝思嘉:“你放心,日后总有机会去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曦娘睡下了?”
是碎玉。
祝思嘉边命春雨去打开房门,边答道:“还没有,阿兄若有事要商议,请进。”
碎玉进了屋,春雨自觉关好门窗退下。
“阿兄。”祝思嘉率先软了声音,低头向他认错,“今日之举是我冲动,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会想好办法处理此事的。”
和祝思嘉像一对真正的兄妹朝夕相处几年,碎玉早就将她原本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了,她从来都是这般坦坦****,做错了事永不逃避,诚心认错。
一点都看不出她曾经身居高位过的痕迹。
即便早就知道她的本性,但面对她的服软,碎玉还是会感到欣喜。
他娴熟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哦?阿兄倒是好奇,你想如何解决此事?”
没等他先开口,祝思嘉倒想出了法子。
祝思嘉认真分析:“第一,他既然是遇刺受伤,那就有许多潜在的危机,找他的人不论是他的护卫也好还是刺客也罢,我们不能久留他;第二,江左是穆王的地盘,派人刺杀他的定是穆王无疑,无数地方官都是穆王亲自提拔起来的,我们若随意将他交到江左官员手中,兴许就是送羊入虎口。”
“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我们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把他平安送回西京。本可将他就近送到厌雪楼在江左的分部,可那样一来,同样会暴露阿兄还未身死的消息,此计不通。”
碎玉笑道:“曦娘想的周全,不愧是我们裴氏的女儿。你可想好,你口中信得过的人选了?”
祝思嘉:“阿兄深夜前来,不正是为了告知我此事?王书意为官清廉正值,与百姓秋毫无犯,三年已连升两阶,是极为可信之人。若我们把他交到王书意手上,再暗中派遣护卫一路随行,此事可成。”
碎玉:“不错,我正是这般打算,可要如何说服王书意,让他相信天子当真在我们手中,又不能暴露你我的身份?”
“毕竟,裴玉芝和裴玉曦,看上去不像是认识天子的人。”
祝思嘉蛾眉低垂:“我都骗了这么多回人了,还差这一回?阿兄若放心,明日便以宴请之由将王大人请来别苑,我亲自说。”
碎玉:“事成之后,咱们就马不停蹄去余杭。”
祝思嘉:“嗯,阿兄这招声东击西确实高明。恐怕咱们一家要外出去温州游玩的消息,已经在镇子上传开了,事后无论是哪一方要追究,都会去温州扑一场空。”
……
第二日,王书意早上收到了碎玉送出的帖子,处理好今日的公务,下午离了衙门,便马不停蹄前往裴家兄妹的别苑。
昨天他听说裴玉曦买回一个俊俏的男人时,心中还难受了许久。
莫非是他貌不如人,整整三年都没打动她,连个外人都比不上?
可今日她居然愿意请自己去家中小聚一番,着实令他受宠若惊,莫不是要给他机会了?
王书意在镜子前换了十几套衣服,才勉强换出满意的一身。
镜中之人不说风流华贵,但怎么的也算得上是昆山美玉,怎么就入不了裴玉曦的眼?
到裴氏别苑外,春月刚替王书意打开远门,还没来记得同他招呼,王书意就僵硬在了门口。
他比春月高了许多,春月根本拦不住他的视线。
王书意的视线锁定在院中的桃花下,直到看到眼前的男子,他才忽然明白自己有多么自取其辱了。
桃树下的男子,即便早生华发,也盖不住他无可比拟的相貌,他甚至比裴玉芝还要生得出众,就算是简简单单一身青衣,穿在他身上也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