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三年过去,茶楼的生日越做越红火,成了山阴当地最负盛名的茶楼。
犣奴也平安长大,成了个人见人爱、白白胖胖的小公子。
若说唯一的缺憾,便是他到三岁了还不会说话。
祝思嘉和碎玉没少教他,甚至请了当地无数名医、名师,都拿犣奴这张嘴没办法,但他人小鬼大,又常常做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小时候爱哭爱笑的孩子,才长大一点呢,就成了个闷葫芦。
检查过他的身体和脑子,又实在没有什么问题,罢了,到了时机,该说的话他都会说的,强求不来,祝思嘉只能听天由命。
这三年间,大秦发生了无数事。
先是举行了第一届科举,选拔了无数英才;又是在不久前,天子下令,于全天下设立女子学堂,让平民女子也有读书的机会;最后,便是北凉那边又开始不安分了,恐怕想夺回阴山草原。
而这三年里,最让人称奇的传闻,便是天子未再纳过任何嫔妃。
除此以外,祝思嘉还从每日往来茶楼里的各地人口中得知,一年前祝思盈和任淮得了一子,祝元存和黄玉菡也顺利成婚;朱雅更是接连升官,现在竟被晏修提拔为大秦第一任女相,与李卧云平起平坐。
短短三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再听到西京的消息,祝思嘉已经能面无表情地藏好自己的情绪。
山阴的日子她很喜欢,虽然平淡,但靠着一双手,悉心经营着茶楼,她衣食无忧,安稳度日,再也不必被任何旧梦往事困扰。
她只是她自己,无需再进行任何伪装。
不过嘛,说太安生,倒也不算得有多安生,这个问题从她刚到山阴时就有。
起先人们以为她和碎玉是夫妻,还不敢对她口出狂言;后来知道她是个寡妇,即使她顶着个大肚子,依旧有人踏破门槛去求亲;现在犣奴长大了,想当他后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江南富庶,豪强遍地,山阴更不缺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
祝思嘉每每去茶楼,就算碎玉也在,她总会受到骚扰,这些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人人都对她垂涎三尺。
不过碎玉不会放过趁机揩油的任何人。
谁敢对她不敬,夜里总会被碎玉偷偷问候一顿,严重点的,直接被他动了宫刑。
官府根本查不出他的行踪,只能以迷案告结,久而久之,就流传出“裴玉曦是朵食人花”的传言。
一般猥琐流氓是再不敢恶心她了,但还是有不少麻烦,更有不少还是要坚持打动她的人。
容貌美丽的碎玉同样面临着和她一样的困扰,大秦民风开放,他在街上走着走着都能被人送肚兜。
茶楼生意的红火,或许就与他们的脸脱不了干系。
只要银子能进包里,管这些做什么?
但祝思嘉最近确实有些苦恼。
当日城门一面之缘,王书意就缠上了她,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知道什么是发乎情止乎礼,祝思嘉并不反感他。
且这三年,他每每来茶楼喝茶,都会好心给犣奴带些有趣的小东西,陪犣奴一起玩耍,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祝思嘉记账、算账,不上前打扰。
碎玉甚至问过祝思嘉:“考虑一下?让王大人做犣奴的后爹?”
祝思嘉笑着摇头:“人人都知道我对亡夫念念不忘,再嫁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王书意不是个麻烦,但喜欢王书意的女人就是个麻烦,甚至那个女人连碎玉也喜欢,就是她第一个给碎玉送肚兜的。
女子名叫蒲兰,是山阴富商蒲氏的千金。
蒲兰心悦王书意多年,一心想嫁与王书意为妻,末了,还想把身为平民的碎玉先收进府里当面首。
可王书意显然想当犣奴的后爹,碎玉又是祝思嘉的亲哥哥。
王书意虽不喜欢她,但到底是做官的人,说话就很中听,可碎玉不同,碎玉只会冷着脸凶她。
两个她喜欢的男人都和祝思嘉有关系,她自然看祝思嘉不顺眼,没少来茶楼闹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