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差点脚下一滑,等她登上船,杜羡也拿着她的帷帽跟了上来。
“这位姑娘。”杜羡在她身后叫道,“你的帷帽。”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心慌。
祝思嘉淡然转过身,向她微微欠身行礼:“有劳将军。”
杜羡握着湿漉漉的帷帽,看着眼前人的模样,直接傻了眼:“皇后娘娘!”
她这一声惊呼,引得一众将士的目光纷纷朝船上看去。
祝思嘉微愣,接过杜羡手里的帷帽,便要向她下跪:“将军莫要折煞了民女,民女只是一介平民,怎可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杜羡眼眶红得厉害,不忘亲手去扶她:“连你的声音都这么像她,当真不是本将故人?”
对面的祝思嘉依旧满脸茫然,甚至于窘迫:“杜将军,民女乃河东人氏,从未见过您。”
看来当真是她错认一场。
祝思嘉的丧仪,她亲自去西京参加了的,亲眼目睹她的棺柩葬进了终南山的土里,又怎会忽然重现人间?
杜羡放开了她,苦笑道:“是本将冒犯了,望姑娘一路平安,告辞。”
祝思嘉:“多谢将军,民女告辞。”
等她走进船舱,透过窗户上的雕花,还能看到岸上的杜羡一直注视着这艘船。
方才难过的何止杜羡一人?她自己差点就要演不下去了。
直到目送巨船离开码头,杜羡才重新坐下,方才的一切,应该都是她的臆想吧?
或许那个姑娘,并没有多像祝思嘉。
她身旁的副将多嘴问道:“将军,这些日子末将听说益州来了个大美人,只可惜那美人是个寡妇。方才一见,莫非就是您替她捡帷帽那个?为何您又叫她皇后娘娘?”
杜羡朝他脸上扔了瓣西瓜皮:“怎么?本将看走眼也不行?她确实像娘娘,可也不完全像,此事就别再提了。”
副将笑道:“末将是想,趁那姑娘没走远,派小船拦截下来,将她送去西京进献给陛下,陛下会不会——”
杜羡冷笑:“你想死?最近几月因各地盐事接连出事,已引得陛下震怒,你以为送个酷似皇后的美人进宫,就能平息陛下的怒火?好好守你的岗,若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走半个嫌疑之人,提头来见。”
……
大船上。
碎玉给祝思嘉递去杯温水:“别噎着。”
祝思嘉一饮而尽,许久才缓过来:“方才的情形,实在是凶险。”
碎玉:“正是因为凶险,我才没有露面。曦娘,你做得很好。”
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若他草率露面,只为给祝思嘉解围,那杜羡就更能确认祝思嘉的身份。
祝思嘉不禁疑惑:“为何咱们每到一处,都有无数官兵层层把守,就连这益州码头都不例外。你先前说朝廷的盐出了事,究竟是何事?”
莫非这就是今日他们邂逅杜羡的原因?
碎玉:“此事,与晏行脱不了干系。”
祝思嘉后背发凉:“晏行?他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