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女儿同母亲说过的隐雪先生。”请过安,融野介绍起身旁女子。
真冬遂伏首作礼:“不才隐雪,见过早兰法印。”
“你是融野的朋友,无须拘礼。”
行至桌案边,早兰敛衣而坐,将传闻中的隐雪先生瞧了复瞧后笑道:“你就是那孩子。”
不明她所指的“孩子”是大德寺那个落魄儿又或松雪若白的私生女,真冬手心冒汗。
“你的绘作我细看了,禀赋着实了得,人长得也标致,难怪融野喜欢得紧。”
夸赞听过太多,然这一天面对这样一个曾经有可能成为她母亲的女人,真冬头一次无言作答。
“母亲休要打趣,哪就喜欢得紧了……”
女人笑意愈深:“你若不喜欢她,何故隔三岔五就跑大德寺。”
“那也不是因为她长得标致才喜欢!”融野激动得纵身跃起,“再说了那时她也不标致,又黑又——”
瞄到真冬,融野霎时冷静,稳坐如山,“嗯,又黑又白。”
真冬看她离发癫也不远了。
不再打趣,早兰看向女儿从来放不下的女子。
“这孩子身患顽疾,朋友不多。你能活下来,我作为她的母亲,要感谢你才是。”
真冬听后摆首:“隐雪愧不敢当。”
“融野自大德回来后告诉我你的遭遇,我虽有疑虑,然那之后松雪家人再去大德,她们也都说你身遭不幸,想查竟无可查起。”
“您有这份心,隐雪感激不尽。”
移膝近前,早兰朝真冬递手。会得她的意思,迟疑后真冬覆掌于其上。
指腹触碰到孩子无名指上因长年握笔作绘才生的厚茧,早兰抬眸启唇:“你身处那等地方,身与心想来都吃了许多苦头。”
“不——”
“是我这个松雪一族的族长疏忽大意,竟叫你不得温饱也不得族中培养,索寞多年。”
“您言重了……”
急忙抽回手,真冬又羞还喜,更多的则是她也莫可名状的心绪。
她因胆怯而收手,可与她生母年纪相仿的女人又再度牵起她的手,道尽这么多年的遗憾。
她想,她对母亲长年来卑微进尘埃的奢望,在这一刻得到了小小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