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太后说的是真是假,他汪大海都下不了这条船了。
“去慈宁宫,不,坤宁宫找找。”苏太后那么快得到消息,一定是有人说服了她,而且那人知道当年的真相,还有那条漏网之鱼。
朱栩胡乱发泄了一通怒气,回头看见两个弟弟一脸惧怕的表情,突然之间想到一个好主意。
他一步步走到明靖帝前面,虽然对方一直闭着眼虚弱的靠在福公公身上,但他知道父皇肯定都听得见。
“父皇,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下圣旨立我为帝,就可以好好的在离宫里颐养天年,不然,他们就会一根根砍断二弟三弟的手指,还有小五,也逃不了。”
二皇子与三皇子一听在地上挣扎得更厉害了,头和眼拼命朝着皇帝的方向,“父皇,父皇,救救我们啊!”
然而这叫声和动作只换来了御林军们更加粗鲁的对待,明靖帝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双眼。
大皇子朱栩气得要死,在这无数双眼皮子底下,他可以夺位,但不能弑父。
“砍他们一根指头,听见没有。”
对面的御林军两两相望,却无动于衷,他们的主子不是这位皇子,或者说他们可以帮忙,但脚下也是皇子,他们收到的命令只是维持。
“你们”,眼见没人听他的,大皇子冲动的拔过旁人的剑冲着二皇子的手狠狠一刀挥去。
“拦住他!”
二皇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剑芒离他的手指只有一寸的距离,以为就要保不住了,谁知突然停了下来,然身下早已是一阵暖流溢出。
苏侯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怒气,蠢货,真是和他母亲一样的蠢,要不是出自苏家,他宁肯扶值别人也不会选这种货色。
可惜,太迟了!
大皇子在那儿拽着几个御林军们又吵又闹,恐吓威胁抄家连诛九族都上来了。
苏侯铁青着脸色,忍了几息之后,还得面色和蔼的上前劝说,“殿下莫要着急,他们留着还有用处,将来朝廷上还需他们出面一场,以示殿下仁爱兄弟,之后随便遣去守陵就是了。”
苏侯说得委婉,又哄又分析,终于暂时让大皇子放弃了将两个弟弟弄残废的想法。
蜿蜒只容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里,周围散发出阵阵泔水味,破旧的墙壁上黏黏糊糊,时不时有几只鼠辈蹭过众人的脚背。
“你确定没走错路?”
顾璨忍受着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的味道,头顶上那石头缝里滴下来的水打湿了他的额头。
前面的朱墨连头也没回,脚步都不曾凌乱,但顾璨就是在对方黑乎乎的后脑勺里看出了明晃晃的蔑视。
顾小爷咬咬后槽牙,忍了,看在昭华舅舅,看在那厮曾送来一匣子黄金的份上,小爷他是大人有大量。
前面似乎飘来一丝丝凉爽的轻风,一个淡淡的月色光晕出现在终点。
到了,即使在众人看不见的黑暗中,顾璨仍收起了脸上的桀骜不驯,心中莫名一紧。
时隔一个白天的功夫,再次回到皇宫,顾璨内心百感交集。
一脚踏出密道,这儿看起来似乎是个废旧的宫室,破旧的帷幔一丝一丝,唯一的椅子还少了一条腿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霉味。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那张惨白中夹杂着阴冷的俊美脸蛋盯了他一瞬,而后吐出一句。
“既然到了,就桥归桥,路归路。”
锦衣卫们呼啦啦的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股脑儿的走了,连走路带起的披风弧度都一般无二,现场只余下永宁侯府的人。
“二爷,咱们去哪?”
这皇宫,没有人比顾璨更熟悉,他想起朱墨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确认对方肯定会去救驾,但能不能从广陵侯和御林军手下活着回来,他不清楚。
但是母亲说过会保住皇帝的命,一个长公主在苏子义眼里的分量还不如皇帝,除非有人帮她。
在这深宫里,最担心皇帝死去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