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太后说了一个秘密,其实你才原本应是她所出的皇嗣,因为苏子义的野心,拿一个庶子换了她的女儿,那个庶子就是陛下。”
“苏子义当年灭口没做干净,有人逃了出来,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活着。”
“大皇子是他的亲孙子,为了让他顺利登基,绝不可能有个名声受损的母亲,太后正是明白这点,所以和广陵侯撕破了脸皮,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她唯一的亲骨肉。”
安昌长公主在黯淡的灯油下,仔细的盯着苏皇后的脸,第一次发现其实她的眼睛和嘴唇非常像先帝,而明靖帝的相貌则像极了被他们误以为外甥似舅的苏侯。
真是好手段、好心计。
只恨他们隐藏太深,所以当年大哥的死,苏侯肯定也布置了什么。
“苏思涵,我知道你没疯。”
苏皇后的睫毛抖了抖,贝齿死死咬住了下唇,整个人开始微微颤动,直到一滴滴泪珠再也无法躲在眼眶里打转,继而簌簌滚落打湿了怀里大片的锦被。
“你本该是公主,金枝玉叶,到了年纪出嫁建府,婆家尊你,驸马敬你,儿女伶俐。”
“如今,你可还剩下什么?”
“够了,不要说了!”苏皇后大叫一身,从床榻上忽的跃起,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长公主,“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还是你认为我对付得了广陵侯,他都巴不得我死了,死了好,死无对证。”
苏皇后的头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幼时的记忆一道道浮现在脑海中,苏夫人一直对她流于表面的关心,让她一直隐隐羡慕妹妹思语,本以为是祖母抱养的缘故,却原来是她这个占了嫡长女名头的外人,才是母亲不喜的原因。
姑姑对她异常的关心,明显区别于府里其她姐妹,所有的过往早有提示,由不得她不多想。
三公主瑟缩的拉住床边的纱幔,看着母后与姑姑两人争锋相对,那个真相太过骇人,以至于让她发不出声。
苏皇后破罐子破摔的发泄了一通之后,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她明白安昌长公主话里的挑拨。
没了太后,没了假象,苏皇后迅速的成长起来,但可笑的是,她连自己的前路在哪里都不知道。
“父皇呢?父皇会来救我们吗?”
也许是内室太安静了,三公主低低的声音响起时,提醒了苏皇后她还有一个女儿。
“陛下被苏子义软禁了,但当时听到的人太多,反倒不好下手,目前暂时不会有危险。”
“但是”,苏皇后嘲讽的看着窗缝处火红的天空,“他会放过陛下,却不会放过我,是吗?”
那曾是她当了近四十年的父亲,血脉亲情抵不过权利,在他眼里,人只分为两类,有用的和没用的,她就是那后一个。
苏皇后起身赤脚踩在五彩缤纷的波斯地毯上,站在长公主对面,窗外洒进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竟让三公主一时间分辨不清谁才是她的母后。
“你来找我,是因为我还有用,不然你都恨不得我去死,就像我希望你死一样,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姐姐。”
皇宫中发生的一切在长安城内引起轩然大波,苏侯一党自然乐见其成,甚至隐隐在各关节提供掩护帮助。
各大世家态度保留,紧闭府门,以防有人浑水摸鱼,而更多的官宦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冲天的火烧云,无一不心惊广陵侯府的胆大妄为、狼子野心。
永宁侯顾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带着顾璨和府中侍卫们去了最近的宫门,走之前坚定的嘱咐顾然守好府门,一旦有变,便立刻随护卫离府。
街道上的境况比顾勇想象的更要糟糕,原本宵禁后应是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火星点点,无数官兵们举着火把拿着兵器,高声搜罗叛党,甚至是打家劫舍。
几处府邸正被围攻,一群蒙面人把带着火油的箭矢射进府内,强行撞开大门,惨叫声,厮杀声此起彼伏。
顾勇父子与其中一对官兵在巷子里迎面相逢,对方二话不说就拔刀砍了过来。
一阵激烈的短兵交接之后,顾璨冷冷的从一人身上抽出长剑,走到父亲身边,“苏贼是疯了吗,他要当皇帝吗?”
顾勇看着儿子脸上被溅上的些许血色,“不管如何,先去宫里,我去救驾,你去找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