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古叔那样对着阿舜一脸肉疼的宝,也不像顾伯父对着顾璨看似嫌弃实则关心的纠结表情。
这是位严父,一位很有原则不会妥协的父亲。
那位严父忽的转头对上徐瑾正看得兴趣的眼神,愣了一下,眼里浓墨散去,脸上肌肉动了动。
那直愣愣毫不掩饰的眼神让徐瑾一瞬间产生了那个男子认识她的错觉,没有惊艳,没有好奇,就似熟悉故人一样的那种感觉。
安昌长公主诧异的看着前面的太监,旁边顾侯爷也是一脸疑虑的表情,在这么个普通的沐休日,收到让夫妻俩进宫的旨意,着实让人有些不安。
不过夫妻俩也没从这小太监嘴里问出更多的话来,来得不是更熟悉的福公公或康公公。
下旨的是明靖帝,如果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就没人会知道。
顾侯夫妻让人交代长子顾然后,便匆匆出门向着皇城而去。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晴空中,忽然飘来一片乌云,密密的遮盖住一方天空。
马车中,顾勇轻轻覆盖住妻子的素手,一言不发,眼神对视间,思绪尽在彼此眸中流转。
及至两人一脚跨入朝阳殿门槛,耳间响起的是太监郎朗的通报声,福善公公手执拂尘迎了出来。
前面殿内中央正跪着两道笔直的身影,一朱一青,一冷面俊朗,一温和清舒。
安昌长公主在眼角瞥到这俩人时,飞快的垂下眼睑,和永宁侯顾勇一起向上行礼。
在皇帝的抬手间,福善公公指挥小太监搬来一把紫檀木椅,扶起长公主坐在椅子上。
顾侯爷则恭敬的站在殿内,低头对上脚下的金砖,连一丝眼神都没往那两人身上飞去。
朱珏察觉到除了福善,所有服侍的宫人们皆退出正殿,殿门正缓缓关上。
殿内光线忽明忽暗,犹如龙椅上的明靖帝,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你们俩也起来吧,毅之,你刚刚所说之事,再说一遍!”
那青色官服之人正是大理寺少卿丁少锋,字毅之。
丁少卿许是跪了许久,起身时微微踉跄了下,随之起来的那道朱色身影则不卑不亢,只是略微脸色苍白。
正是锦衣卫指挥史唐墨。
丁少卿清了清嗓子,从前阵子的胡礼灭门案开始叙述,到陇西郡总兵之子沈巍被害,最后是礼部左侍郎之子遇刺身亡。
在锦衣卫所擒获的几名凶手身上发现的一些细节,中间的疑点围绕着先昭华太子的旧人。
丁少锋在此停顿了下,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原本微臣一直在凶手报复上做调查,直到唐大人遇刺失踪开始,案件似乎朝着某些不可明说的方向转动。”
“微臣调查了当年东宫和锦乡伯府的一些旧事,……当时就有了一些推测,暗处有人似乎提早发现端倪,这才有了刺杀。”
“幸得唐大人平安归来,协助在下调查当年真相……,发现”,丁少锋微微抬起额头,语速逐渐放缓,“先昭华太子之遗腹子就在锦乡伯府。”
顾勇在旁一直提着气,在丁少锋提到“昭华太子”的时候,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直到“锦乡伯府”跃然出口,顾勇的神情愈发严肃。
安昌长公主双手交叉放于膝上,从头到尾安安静静的听完了丁少锋的叙述,即使到最后,也没有看向那身朱衣。
明靖帝在龙椅上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下面的人里既有皇室宗亲,也有朝廷肱股之臣,更有他的心腹。
但某些身份上的错位,一如他初闻时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剩下的就是帝王的多思多虑了。
锦乡伯府在当年的事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先帝当年到底为什么做出了这个决定,还有安昌长公主和顾勇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都是真的。
丁少锋是明靖帝一手培养提拔上来的,为人耿直,不畏权贵,办案能力追求细节一丝不苟。
而唐墨更是明靖帝的心腹,干了不少暗地里的桩子活,在信任方面甚至远超自己的皇子。
这俩人同时站在明靖帝面前交代的时候,可想而知皇帝的心情有多震惊了。
最重要的唐伯爷则还没到。
“可有证据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