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非常喜欢徐瑾的性子,活泼灵动中带着一丝沉静,弯弯笑容天真明媚,却又不失真诚,和元景偶尔的对视中总能泛起丝丝涟漪。
细心、大胆、有魄力,却能绕指为柔,难怪阿弟那么心心念念的要娶回来。
管得住顾璨的腿,锁得住顾璨的心,或许以后府里也没那么多鸡飞狗跳了。
“谢谢顾大哥。”
阿乐也不知跟谁学的,徐瑾这边一个谢字,它就对着顾然一个拜拜,还高兴的招呼唧唧两下。
“好有灵性的猴子。”
灵性,顾璨满心满眼都是醋醋的瞅着这丑猴子,今天算是栽在它手里了,不就几根毛发吗,至于记仇吗!
对着所有人都是猴脸相迎,唯独给他一个猴屁股,还拿尾巴不时抽两下。
这小东西,山里的时候怎么护着它都忘了,亏他还惦记着在院里做个树屋给它留着。
顾璨目光幽怨的盯着徐瑾,神情活脱脱一个怨妇,就连顾然都不忍直视这个蠢到家的弟弟。
萧贵妃半靠在罗汉床上,一字一句的听完下面人的回话,片刻之后,室内一片寂静,半匹霞光透过窗户洒进,扑在一个寂寥的影子上。
皇帝在养心殿处理太后惹出来的摊子,五皇子被奶嬷嬷带下去睡了,繁华金贵的翊坤宫,其实有时候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止流动。
“娘娘,福公公来传,陛下现儿还在批折子,待会儿要去慈宁宫,让娘娘先行用膳,不要委屈了自己。”
荷香看着萧贵妃侧着头望着一抹余光,目光呆滞,眉间每道微蹙都是一道心事,每次羽睫挥动都是一次记忆。
她的小姐,心里真是太苦了,如若前半生的萧家贵女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那么后半生的萧贵妃是魂若流失、强颜欢笑。
“那姑娘听说是南边来的?”
就在荷香以为萧贵妃不再开口的时候,冷不丁的目光缓缓转回到那金漆点翠玻璃围屏上,神色恢复以往的漫不经心。
“是啊,听说带了很多护卫,身手不错,据说还带了一只猴子。”
萧贵妃低头看着自己依旧娇嫩的十指,但谁又知道那掌心曾伤痕累累。
朱珏、徐茹雅、萧悦,曾经的美好再也回不来了,心里的锁也没了钥匙。
“她是真的,以前不屑,现在也不会,能得她喜欢,那姑娘必有过人之处。”
当年寺庙三人许愿,一人得偿所愿,一人魂归身消,最后的她性情大变。
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吧,曾经名动长安的萧家女,琴棋书画,信手拈来,是萧家的骄傲,世家贵女的榜样。
而今的萧贵妃,红颜祸水,六宫独宠,刁蛮任性,连她的父亲都看不下去了。
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伤心而没发生过,有些东西,不会因为你善良而回报你,想要什么,终究要自己去争取。
只有站在最上面,才能让他们屈膝,才能求得一个真相。
“那婆子处还没进展吗?”
轻风顺着窗儿呼呼而闯,荷香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贵妃身上,“那婆子糊涂的时候多,现在又不怎么爱吃药,时常喝一口吐一半。”
“那就加大药量,本宫只要一个结果。”
萧贵妃直觉婆子的疯癫绝不简单,这或许是广陵侯府和太后的一个把柄。
明靖帝看着书案上长长的折子,双眉蹙起一道深沟,久久无法下笔,突厥使臣即将到来,边关处众多部落虎视眈眈,今年又多地逢旱,似乎所有的烦事都堆在一起了。
在三公主的事儿上,广陵侯非常自责,皇后的一言一行作为国母,有失风度,两位公主的事,皇后要付一大半责任。
追其缘由是广陵侯府没教导好皇后的关系,苏侯爷在书房里当着其他大臣的面对着皇帝认下这个责。
明靖帝很意外,苏侯爷是国丈,论理他应该是最不希望三公主和亲的人,但事实恰恰相反,苏子义是第一个站出来同意的,那时候旁的顾勇眼睛都瞪大了。
立储之事一直有御史隐隐在提,五个皇子,只有大皇子是中宫所出,论嫡论长,都无可指摘,但这性子,却十足像极了皇后,偏听偏信,冲动易怒,骄傲自大,小时候和顾璨两人在上书房打架打得一双手都不够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