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除了太夫人都不敢吭气,这一对母子,无论得罪了谁都不好。
陈文忠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跨出了门槛,不久外面传来他的声音。
“陈义呢,让他来见我。”
东来客栈独栋的小院子内,徐瑾惬意的坐在一把竹制的躺椅上,看着周围青色石墙缝里努力挣扎出的嫩绿小草,一只肥胖的虎皮斑猫勾着眼睛蹲在墙上瞧着他们。
徐瑾挠着怀里阿乐毛茸茸的小下巴,“你爹要是没给你做个金屋子,你就拔他的狼毫,扯他的纸,摘他家最贵的花,吃他家最贵的鱼。”
“唧唧、吱吱、唧唧唧”
小猴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扑闪着水润润的大眼睛,兴奋得直叫个不停。
金碗、金链子、金屋子,它都要。
外面天色渐渐变阴,一阵阵风刮来,带起层层冷意,不一会儿,细细的雨滴打湿了地上的青砖,转而檐下开始连起串串水珠子。
“这儿的天也太冷了,下个雨就跟过了冬似的。”
初一瞅了瞅看样子一时半伙停不了的大雨,估摸着得去找个汤婆子给小姐热热被褥,人在外面,没法子像文城那么讲究,但也总得暖暖乎乎的。
也不知道小姐准备在这里待多久,一个月,两个月,可以想象到寨里小少爷那张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伤心的泪珠子。
慈宁宫的气氛不甚安详,因为伤势,三公主一直歇在东侧暖阁,期间醒来几次又是哭又是闹,药碗瓷器摔得不计其数,小宫女们只要轮到去伺候三公主的都是战战兢兢,打骂是小事,就怕上脸。
期间太后来探望过一次,和皇后母女二人在暖阁里关上门,不久之后,三公主就不闹了,开始安静的上药喝药。
玫贵人那天被皇后划花了脸,扯秃了一块头发,却被皇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赶回了永春宫。
好在四公主好好的,玫贵人不相信自己像兔子般的女儿会动手,只有顾璨那么骄傲的人才会受不了三公主的死缠烂打,长公主也是个护短不饶人的。
那天整个大殿都是冷眼旁光她们母女被皇后欺负的,没有人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只派了一位年轻的太医替她看了看伤口,开了点药,急匆匆就走了。
要是当时伤得是萧贵妃,皇帝还会就这么算了吗!
玫贵人心里一阵酸涩苦意无人诉说,这宫里本来就是一片捧高踩低的人精,有时候一个小太监都能给你脸色看。
“母妃,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才九岁的四公主朱婵小手轻轻抚过玫贵人脸上那一道道结痂的伤痕,脸上满是眼泪。
“你没做错,是母妃不好,母妃没个好点的娘家,护不住咱俩。”
玫贵人温柔的抹去女儿的泪珠,抱着这个宫中唯一属于她的慰藉,要是她的娘家也如广陵侯府或萧家一样,今天的后宫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四公主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门外,伸开双臂搂住母妃的脖子,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是皇祖母让我扔的珠子,绊倒三姐姐,然后嫁祸给二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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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回来了。
今日朝会上,唐墨一身红色蟒袍站在明靖帝龙座之旁,苍白的俊脸如冰雕散发着阵阵冷气,漆黑的瞳孔如同丛林中的野兽,盯着下面那群朝臣们。
上面的皇帝显然心情很好,下面的臣子们可就不怎么美妙了,当初上奏的曾御史勉强挺着脊梁,似乎这样就能维护住他御史的尊严,但细细看他的神态却紧绷了过头。
顾勇低着头瞥了一眼斜前方镇定自若的广陵侯苏子义,速速撤回瞅着自己脚下那块金砖,脑子却拼命在一堆思绪里扒拉。
真够命大,苏子义早知道唐墨会回来,却也没想到那么重的伤愣是看不出丝毫表情和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