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着掀开厚重的棉被,他像条被冻僵的鱼,整个人冷得?发木,以非常勉强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就?这一路小跑,他身上的温度流失殆尽。
可?一旦进入到汤屋内部?,他这条冻僵的鱼就?像进入温水般,重新获得?了新生的力量!
身上所有?因为?寒冷而急剧降低的指标都?在这期间逐渐回升。
这感?觉好得?让人有?些飘飘欲仙,他很快品尝到了甜美的安全感?,这使他拥有?了近乎无畏的勇气和自豪。
就?算这时候蹦出?来一两个贞子他也觉得?不算什么大事,甚至愿意跟她们比比谁的拳头?更硬。
不过?这种良好的感?觉很快随着理智的回归而逐步消散。
奥利弗刚进来就?找到门边的一排等候椅坐下了,此?刻他正对着的是个小巧精致的现代款式原木柜台。
柜台后并?没?有?人,不过?哒哒的木屐敲打声,正从左侧的走廊里传来。
这声音没?有?卖关子,奥利弗很快看?到,把面颊用□□刷成墙面的女人,拖着长长的和服从走廊里出?来,向他露齿一笑。
完全涂黑的牙齿在阴影的遮挡下呈现出?纯粹的孔洞,这个女人的嘴虽然张开了,但里面却像空无一物,看?起来瘆得?慌。
奥利弗最开始还处于冻僵的状态中,他并?不为?这样的小场面所惊动,只想在温暖的地方多待会儿。
那时候,他的包容心就?像耶稣一样广大,对所有?带有?温度的东西都?充满好感?和无限宽容。
女人仿佛知?道他的内心所想,用优雅又古朴的语调说:
“足下远来是客,请随妾身来。”
她的表现就?像民间传闻里那种突然出?现在山野间的狐狸,把男人引诱至房中,等晚上恰当的时候,就?以掏走内脏的方式将其杀掉。
到了这时候,奥利弗身上已经完全暖回来了。
与此?同时,回归的还有?他之前被冻僵的智力。
他面对这个女人的邀请,忽然意识到,自己独自闯入这个未知?领域的行为?,到底有?多么愚蠢。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而他的“伙伴”们到现在还没?进来。
这个认知?激起他手臂上细密的鸡皮疙瘩,还有?一种难言的恶寒从背后袭来。
女人仍然露齿微笑,邀请着:
“足下,请过?来。”
24站:梅酒
奥利弗在座位上僵持。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不显露出半分自己的惊慌失措。
现在这种情况,能拖延自?然是最好的,至于其它的,还是得等人到齐了再一起商议。
完全忘记他刚才冲下车的时候有多想远离人?群。
他?对那女人?尽力挤出友善的笑?容,生硬回答:
“……抱歉,我不?着急,就先不?过去了。”
“是吗?”
女人?收起自?己涂满黑墨的嘴巴,无异议地反问了一句。
她的双目中散发出幽蓝光线,仿佛蓝色的燃着的火焰,随即抬手掩唇,似乎在笑?。
她没有为难奥利弗,仍然用?不?紧不?慢的语调优雅地说:
“看来,足下暂时与妾身无缘。不?过没关系,您若又任何需要,只要在这里摇铃三?次,妾身就会出现。”
女人?指向原木柜台上那个醒目的金色铃铛,又如来时那样缓慢地回到走廊里,拖着长长的裙摆,消失不?见。
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她的脚,奥利弗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只在意女人?的脚下有没有影子,故而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可是当那个女人?完全进入走廊里时,奥利弗瞥见她身后落下的一抹灰影,脸色大变。
他?猛然意识到,方才女人?来的时候,脚下的阴影就形成了一块菱形的状态。
但她刚才往回走的时候,脚下的影子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只是僵硬地跟着她的步伐被拖进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