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问心四处张望,只见净山门的界碑边站着最熟悉的人,正是她的亲娘啊。问心飞也似的跑了过去,平紫微早张开胳膊迎接女儿,母女俩搂在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平紫微在家想女儿想得抓心挠肝,雷坚白却觉得问心才走不到半个月就去看她,别让姜岭看了笑话。平紫微和他大吵:“面子,面子你就知道个面子,你把你的面子刮下来给我烫汤吃都嫌油,滚,老娘就要去看!”
平紫微一见问心,却觉得根本认不出来她了,女儿和以前岛上不自然的雪白肤色比起来,晒黑了,却更显得乌发油亮,明眸皓齿。平紫微捏着问心的胳膊腿,又拍问心的背,感慨得不得了:“我的宝贝心心这么结实了。我本来是想带你回家的,可看来你在这过得好好的嘛。”
问心一扁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女孩子们不理我!”
问心抽抽噎噎把和梅清吵架的事说了出来,梅清和芳芳半个月里都没正眼看过她,无论是吃饭还是洗澡碰上了,梅清的脸色都很难看,问心憋屈极了。随同而来的阿山和阿海都吃惊极了:“什么?还有人能给小姐委屈受?那该是多厉害的女子啊!”
九雷岛的人挤在问心的屋子里差点挤不下,其他女弟子有人好奇围观,阿山哼了一声,给问心收拾床铺,阿海则是蹲在门前洗衣服,脏污水往院子里倒。冷督学见状就来制止,可阿山和阿海拿着扫把就把她赶出去。
平紫微出来交际,平紫微和冷督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平紫微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回屋就怒气冲天道:“西南蛮子,倔驴似的,乡巴佬!我叫她多照顾照顾你,好处少不了她的,她居然叫我自重,还说一视同仁。我去她的一视同仁,她纵容其他女弟子把你欺负成这样,足可见是个黑心眼。”
不知为何,问心觉得有点丢人。可娘和阿山阿海都这么帮着她,她也不好说话。平紫微来了一会就走了,她顺便往北边的西原走,去选钢材,耽搁不得。她想把阿山和阿海留下,以后也有人照顾问心的饮食起居。问心坚决不需要,她够特殊了。
临别前,阿海告诉问心:“大小姐,春日刮大风,不少渔民都受灾受难。有些小岛的棚屋都被连根卷走了。老爷少爷还有小张哥都忙得像陀螺,所以才没来看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山推阿海:“你告诉小姐干嘛呀?”
阿山使劲使眼色,用劲到仿佛在翻白眼,阿海吞吞吐吐,看着可疑极了。问心一拉脸,阿海就全招了:“张少侠和老爷吵了一架,张少侠牙尖嘴利,老爷少爷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老爷说这么多年都错看他了,少爷又要帮着老爷,又要护着张少侠,忙中被老爷踢了一脚,受伤后只要张少侠照顾,又把老爷气得七窍生烟。家里乱成一锅粥。”
“吵什么?”问心惊慌问道。
平紫微从屋子里出来:“你们两个鬼丫头叽里咕噜和小姐说什么呢?仔细你们的皮!”
阿山阿海捂紧自己的皮,不敢说下去了:“看小姐真的吃苦受罪在当女侠,我们两个都敬佩万分。小姐一定会成为女侠凯旋的!阿山阿海在家里准备了很多甜蜜饯,还给小姐做了好多漂亮衣服。小姐一定注意身体!”
一大群人热热闹闹来了,又热热闹闹走了。平紫微怕女儿看到她掉眼泪,走得比谁都快,问心只看到娘急匆匆的背影,她倚着门框目送众人离开,此番酸涩心情,又只有问心一人明白。
问心正要回屋,梅清和芳芳挽着胳膊路过她的屋子,三人对视,芳芳拉着梅清赶紧走,梅清忽然道:“刚刚那两个大壮丫头傻头傻脑的,对你那么好,是你的丫鬟吧。怪不得呢,在岛上也把别人当丫鬟。碰坏了丫鬟的东西,自然是不用上心的。”
芳芳在旁边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捂住梅清的嘴。
问心这回不含糊了,拿起刚刚阿海洗衣服没倒掉的脏水往梅清脚边泼:“你有话就直说,我没碰就是没碰,之前说出钱修你说我认罪,我不出钱你又过不去。我们东滨人确实人高马大,不像有些西南郡的人,心眼就那么一点点大,声音又那么尖,难听死了!”
问心的话就像她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问心骂完就后悔极了,这下她和梅清再也不可能和好。她转天就告诉了燕山景。
燕山景慢悠悠道:“我先说,我不是西南郡人,我祖籍在南疆南理城,祖坟春拿山。我是比西南郡人更乡巴佬的乡巴佬。”
燕山景看问心呆呆的,哈哈大笑:“小傻妞。骂了回击了,怎么还是不开心呢?”她亲热地搂住问心,“走,姐姐带你去采红果果。”
明月空悬,燕山景坐在树梢唱起她家乡的歌,问心爬上爬下摘果子,下面还有个被果子打得满头包的唐道茵:“问心,问心!我哥哥要来看我了!”
问心吃惊地往下看:“你哪个哥哥?”
唐道茵笑中带点凄凉:“我大哥唐道坤,他是唐鸢刀的掌门!还有我二哥唐道渠,他是你未婚夫啊,我才知道!”
问心哈了一声:“我不知道!!!你二哥是不是有点秃那个?”
“对呀,他三十五啦,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