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郁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被沈珏纾说的话弄得难受至极,她身体轻颤着,低着头说:“我不知道我说了,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
沈珏纾将手放在她的脸上,迫使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用一种极轻的声音说:“那你不说,却要选择这种方法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将我从你身边推开?”
“将我推开了,还在乎我爱不爱你吗?”
沈珏纾的眼尾也有了些许的红,她目光紧紧的盯着随郁,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她每一次的退缩,在自己心口扎的箭就有多疼?
随郁目光怔愣愣的看着沈珏纾的眼睛,她从里边看到了对自己的失望。
沈珏纾对自己感到失望了?
她再也忍受不住的上前将沈珏纾抱在怀里,埋在她肩头,既觉得眷恋,却又因为这靠得太近而生理性的有些厌恶,她也快要被这种折磨给逼疯了!
这是她爱的人,她怎么能够产生厌恶!
“随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珏纾抬手揉着随郁的脑袋,语气轻柔的询问着,明明前一刻钟她还在告诉自己耐心一点,但是她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心程度。
在随郁的事情上,她从来没有什么耐心可言,哪怕是当初随郁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迹时,她也迫切的想要让随郁只能看得到自己。
在沈珏纾轻柔的语气中,随郁似乎放下了所有,她将之前在餐厅包间里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不过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沈珏纾,我记起来了。”
“我记起来了。”
随郁的眼泪大滴的落在了沈珏纾的肩头,身体有微微的颤抖,喉咙收紧一时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你记起什么了?”沈珏纾轻声问道,手下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随郁的脑袋,像是在安抚着一只受伤的狗狗。
随郁闭上眼,她回想起在包间里被付馨注射药剂过后,大脑那针扎似的痛楚细细密密的传来,迫使她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可是那细密的疼痛后来仿佛冲破了什么阻碍,以前她稍稍深想就觉得疼的脑袋是彻底明白了原因。
原来,她就是随郁。
原来的随郁可以说是她,也可以说不是她。
“你……”沈珏纾被随郁的话惊了片刻,她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你是说你们是双人格?”
“嗯。”随郁的声音有点轻,目光放空回想以前,口中喃喃道:“她其实也不想变成那个样子的,在那种惊惧的日子里,她怕自己日后真的变成了暴戾阴郁的人,渐渐的,承载了她所有希望的我诞生了。”
然后就是她们共同用着这个身体,主人格对她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会时常让她出来透透气,似乎只有自己的存在,才能让主人格觉得不算是彻底沦为一个暴戾的人,她其实也是能够有温和的一面。
而且这一面,是剧情所操控不了的,她是自由的。
沈珏纾闭眼理清了随郁的关系,问:“那你又是怎么去到另一个世界的?”
随郁有些痛苦的闭紧眼,“因为,因为她发现光靠她依旧抵抗不了剧情的操控,她还是做出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她想要改写这些命运,那么就只能让我这个不受剧情控制的人来改写。”
“她在李叔的帮助下先是将我送去了现实世界,让我误以为我就是在现实世界出生成长的人,然后她留下来试图布局能够让我的路更平坦一点。”
主人格随郁什么都算了,可就是没算到后边竟然还会有穿梭者协会这东西插手。
等到主人格再也撑不下去,她感觉到剧情再一次的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时,她让随郁回来了,而她为了让这具身体彻底摆脱剧情的控制,她选择了自我湮灭。
难怪,难怪李叔让她自己找答案,原来答案就在自己身上!
听随郁说完全部的前因后果,沈珏纾才明白随郁之前为什么那么害怕自己的原因,她将随郁推开,看着她因为被自己推开而变得仓惶的模样,抬手覆在她的脸颊上,声音极轻的问:“所以,你先前是在怕我因为曾经的那些伤害,而不会原谅你?”
毕竟那些经历,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哪怕是沈珏纾也时常会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随郁垂眸,点点头,“我知道那些日子有多痛苦。”
当初光是看文的时候就觉得那些手段简直不能算人,可想而知身处在这种情况当中的沈珏纾。
沈珏纾闭眼,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全然都是平静的神色,她看着随郁的眼睛认真的说:“随郁,我原谅你了。”
“曾经你说过,像我这种人不会做出什么原谅所有伤害自己的人而变成大圣母,这是一种极其崩人设的行为,但是随郁,我今天告诉你。”
“我在你这,想当个圣母,所以我原谅你了。”
不说她爱的随郁,是那个从来没有对自己造成过任何伤害的副人格,就单说主人格,她所做的一切也都不是她的本意,如果说之前已经是不恨但也不原谅的态度,那么此刻她可以为了随郁选择原谅。
她不想要自己喜欢的人身上背负着这么大的枷锁,她也想要跟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随郁目光彻底呆愣了,她怔怔的看着沈珏纾。
她,她竟然不怪自己吗?
她为自己的这个认知而感到心痛鼻酸,她怎么就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放下了那使她痛苦一辈子的事情,她,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