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学校应该还在补课才对。显然康之琪这样是逃课出来的,她想不出来除了自己要离开氾水这个原因还有什么能让康之琪在班主任的监督下还能跑出来。
康之琪难得这么沉默。
“坏人!骗子!”她说。
说好了大家要一起去参加高考,一起去同一个城市,一起奋斗的,结果现在许山月却要一声不吭离开了。
十几年的友情,忽然一下要面对分开,康之琪真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说起来,从小到大,她们都没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两个月都没有。以前更小的时候,暑假都是要黏糊在一起的,结果如今……
许山月也笑不出来,如果是别的事情,她还可以在康之琪面前插科打诨就这样糊弄过去,可现在这不是别的事情,她也糊弄不过去。
“之琪,南阳和氾水不远的,我们还是可以随时见面啊!”
“可是我们就不能天天见面了!”康之琪快要把面前的华夫饼戳成了千孔大饼,“也不可以做同桌……”
算一算时间,她们同桌差不多也有十年时间了吧?
在初中有最严厉的英语老师做班主任的时候,康之琪都会冒着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去主动跟班主任提要求,她就跟许山月做同桌,别人都不行。
她们就是这样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这十几年来,几乎都从没怎么吵过架,永远都好得像是连体婴。
原本以为分别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很遥远,即便是以后结婚生子,在老早的幼儿园都做下过约定,说一定要买在隔壁的房子,成为彼此的邻居,这样说不定就真能一辈子不分开。
儿时到年少都一直没有间断的感情,弥足珍贵,干净得就像是高山海子一样。以为这辈子都能这样,但忽然有一天,戛然而止。
许山月被康之琪两句话勾得心头发慌,“之琪……”
康之琪抬头,眼眶已经红红的,她叫许山月不是想要指责她,“所以你去了南阳之后,不可以有比我更好的同桌,你要是跟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的话,我,我就……”大约是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康之琪卡了卡,“我就告诉苏尾!”
许山月差点憋不住笑了。
康之琪挠了挠头,“我认真的!”
许山月:“嗯,我知道,好啊!我答应。”
“你自己过去了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再瘦了,走的那天我来送你吧,我让我妈多给你弄一点营养剂,再给你一份食谱,到时候你让你爸爸跟你看着做。去了新的学校别那么高冷,多关心一下周围的八卦,万一有你需要的……唉,你在外面,身边没有我可怎么办?”
康之琪絮絮叨叨说着,戳着一块已经被她自己搞得有点没了形状的华夫饼放在嘴里,脸色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很担心的样子。
许山月笑:“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不让人放心啊!”
“你这就不懂了,这就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康之琪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做感慨的样子。
许山月:“……”
康之琪说对了,许母还真是很担心。
晚上回到家,许山月看见许母还在收拾东西,客厅里关于她平常习惯用的东西收拾了好几个箱子,这样一看,还真是要搬家,差不多她这么多年来在氾水生活的痕迹都要被收进这些大大的纸箱子里了。
“……你爸爸啊,唉,真是令人头痛,他这么多年又没有单独照顾过你,我当然担心得很,你看看,这些东西,他会用吗?他那个家里,请了家政吗?有人给你做饭吗?月月,妈妈给你说就算是去了南阳,也不能叫什么外卖,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吃这些,我可给你说,这不行,没什么营养,还都是些地沟油!你爸要是没给你家政阿姨,你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