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的时候,大约是没控制好怒气,那铁门被她摔得哐哐作响。
许母听见声音赶紧从厨房出来,手上带着的橡胶手套还在不住滴水,她看了眼现在已经被紧闭的大门,还有从外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脚步的踢踏声,看着还有点呆滞坐在沙发上的钟暖开口:“暖暖你没事吧?山月这丫头,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你别急,阿姨回头就帮你收拾她!”
钟暖摇头,站起来冲着许母颇是牵强一笑,“阿姨,是我的问题,跟山月无关,您回去可别冤枉了她,不然那多委屈?”
钟暖是还没从许山月最后丢出来的那些话里回神,当初她跟许山月一样才知道自己父亲和许母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当时她是怎么想来着?
当初父亲明明是很不喜欢自己去许家帮着许山月巩固知识点复习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家境,也知道即便是考大学,因为孤身将自己培养成人的父亲身体不好,自己是肯定不会远行,她得留下来照顾生病的父亲。
但现在,事情渐渐变得不一样。
如果父亲真跟许母在一起结婚,那以后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父亲身边就有人照顾,家里经济上的困境,也会缓解很多,至少,能支撑她去外面看看,去外面上学。
她是觉得诧异,没有多想,直到现在被许山月这么直白点出来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钟暖才发现可能真是自己疏忽了。
再面对许母时,钟暖竟然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看着紧跟着许母身后出来的父亲,钟暖喉咙动了动,最后还是忍住,现在什么都没问。
这天等到许母离开后,钟暖这才找到钟父,她觉得她们两人之间是需要好好聊聊的。
“爸。”钟暖走到钟父身边,她们家有不少的手工小东西,是钟父闲来无事的时候做出来的,有的时候还能拿去贩卖,补贴一点家用。
钟父抬头,示意她有什么话直接说。
“您跟阿姨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钟暖问。
钟父:“你怎么关心这些没用的事?现在你首要任务是回去好好学习,马上就要高考,脑子里都还在想什么?”
钟暖:“那你觉得我去什么学校比较好?”
“去远点吧,首都挺好的,去看看,能留下来就更好了。”
“那谁照顾您呢?”钟暖问。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钟暖皱眉,她从前没留意到的事情,不代表着现在也留意不到。比方说,如果她父亲是真跟许母有感情,那为什么谈及未来两人会在一起生活时没一点激动和兴奋?对于一个常年没有感受到妻子的温和的照顾的男人,即将迎来人生第二春的时候,反应未免太冷漠平淡了些。
“爸,你跟阿姨是要结婚了吗?”钟暖最后决定问问。
钟父手里的工作没停下来,听见这问题,眼皮都没怎么抬一下,便开口:“不知道,可能吧,怎么了?你不喜欢?”
钟暖深吸了两口气,她现在几乎是确认了。心里那种浓浓的羞耻,几乎瞬间快要将她掩埋。
如果这是真的,她不知道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许山月。她当做妹妹一样的人,就因为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已经跟她生疏得快要形同路人。
大约是考虑了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钟暖开口:“爸,你图什么?”
她已经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松缓很多,不过似乎效果并不是很明显。那种怒气和不能理解的鄙视,真要溢出身体。
图什么呢?许山月回到家里,她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看上了钟父哪一点。没有她爸爸帅,也没有她爸爸体贴,越想许山月越是替许国平不平。
可是父母感情走到了尽头这件事情是不可逆转的,她也知道这些年父亲长时间不在家的确是很对不起母亲,可,可,她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个抱着别样的心思靠近她们的另一个男人。
许国平在接到许山月电话时还有点诧异,自从上一次他想将许山月带来南阳,但被自己女儿拒绝后,许国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说明白自己心里那种沮丧和失落。现在看见许山月给自己电话,许国平正在开会,然后站起来伸手朝着旁边发言人示意一番,转身走出会议室。
一出门,许国平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温和给这个快要四十的男人脸上蒙上一层柔光。
“月月,怎么啦?”许国平尽力将语气放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