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明并不知晓姚重礼当日为何突然让自己去救时安泰,并且叮嘱自己最好不要被王爷认出来。万一昌平王认出了他,就说是丞相派他来的,千万不要说出三皇子来。
听刘长明如此说,姚重礼不禁回想起那天,香云突然让刘长明给自己传递了一个消息,说今晚昌平王将会乘坐一盏巨大的孔明灯从空中逃出善兴。还没等姚重礼想出到底是多大的孔明灯,才能带着两个人飞上天,很快就有新消息接着他手下的口传了过来,说是今晚昌平王的孔明灯会坠地,请他务必派人营救。姚重礼不想被二皇兄知道自己和香云认识这件事,便让刘长明借着丞相的名义将从孔明灯上坠落的时安泰他们救了起来。因为是假借丞相的名义,所以刘长明不可能真的将他们带回丞相府,便故意乘着天黑来到谷国公府附近,想要引导昌平王去投奔公主,后来时安泰果然建议去谷国公府。
刘长明如今担心陈松和时安泰相见,自己利用丞相的名义帮姚重礼的事情会被知晓。姚重礼也担心自己帮助香云结识二皇兄,并且一直和香云联系的事情会被连带着牵扯出来,两人虽担心的事情不一样,但眼下都得阻止陈松和时安泰相见。
姚重礼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外门外走,刘长明见只穿着睡衣就准备出门的姚重礼有些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觉得三皇子是值得自己攀附的势力,但事到如今自己想要抽身再寻出路也是不能了。只得赶紧拦住姚重礼说道:“外面风大,还请皇子穿好衣服再出门以防受冻。况且事虽紧急,但就这么贸贸然的出门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来之前已经偷偷牵出一辆马车,并将剩下马车的车轴尽皆破坏,只要我们赶在丞相之前将昌平王和香云送出善兴城,不让丞相和昌平王爷碰面,那件事便不会被人知晓。”
刘长明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三皇子身边是整个王府上下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当刘长明深夜去马房要求管事备一辆车的时候,管事根本没敢问他要车做什么,只赶紧催促手下人去准备。刘长明说要自己亲自去挑选马车,管事更以为这辆车是为三皇子准备的所以需要刘长明亲自来挑选,更是不敢耽误立刻带着刘长明去检查马车。管事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刘长明也就是他背后的三皇子满意,没有注意到刘长明借着检查马车的动作破坏了马车的车轴。
听云伸手轻轻推了推香云,香云迷蒙着眼醒了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的床边睡着一圈的人。她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听云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时安泰。时安泰笑着招了招手,让她过去。香云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听云给她让了一个位置,让她得以掂手掂脚的从众人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时安泰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的烧都已经退了下去才放下心来。
时安泰用手示意香云穿好衣服鞋袜,只松松绾了简单的发髻。听云站在一旁小声说道:“更深露重,姑娘大病初愈,王爷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别让姑娘出门吧。”时安泰示意听云凑近点,等听云侧身凑近想听清他说什么的时候,时安泰突然伸手捏住了听云的后脖处,听云便闭上眼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一旁的香云赶紧扶住听云防止她摔到地上,香云又气又急,脸上登时红了起来,又怕吵醒了侍女,只敢低声说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时安泰来不及解释,伸手拉起香云就往外走,等到了外间关上门,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捏晕了她,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很快就会醒过来,我们快走吧。”
等两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听云才睁开了眼睛,此时围绕在一旁的侍女们也都睁开了眼睛,其中一个侍女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就这么让王爷把姑娘带走,上面真的不会怪罪下来吗?”听云坐起身来说道:“公主的意思就是要放他们走,你放心,若是上面怪罪下来,还有我顶着,怪不到你们身上。”
时安泰一步一瘸的拉着香云往前走,香云拉住他问道:“王爷,我们要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心里很不安,觉得今晚一定要离开善兴。等出了善兴,天大地大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晚饭后时安泰心里就一直不安起来,这种不安折磨得他根本无法入睡。必须要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此清晰而确定。
时安泰这几日一直在偷偷观察国公府的外墙,终于找了一处靠近树的地方,他觉得凭借自己的身手,带领香云借着树翻过这堵墙并不是什么难事。等到他们真的站到树底下之时,时安泰才明白什么叫演练一千遍都很顺畅,结果实施起来第一步就卡壳。
时安泰严重高估了断了一条腿之后自己的身手,腿上使不上力气,单凭双臂的力量他根本爬不上这颗银杏树。再次尝试失败之后,他恼羞成怒的重重拍了一下树干,将树上还未掉完的叶子纷纷震落下来。此时有人从院门处走了过来,嘴里还说着:“爬不上去就爬不上去,你拍树做什么。”时安泰回身见来人是阮雨棠,赶紧将香云护在身后,说道:“我们明明是同道中人,你难道真要拦我吗?”“我不拦你,我是来帮你的,我若是不来,只怕你们今晚连国公府的墙都翻不过去。”阮雨棠说完也不跟他废话,三下两下就爬到了银杏树的第一个侧枝上。虽然以前翻墙主要靠何为常帮忙,但这种树阮雨棠还是轻轻松松就能爬上去的。
阮雨棠爬上树后先将香云拉了上去,两人再合力将时安泰拉了上来。时安泰掏出怀里的绳子对阮雨棠说道:“还求你帮忙帮到底,爬到上面去帮我系上这根绳子。”时安泰想利用银杏树和围墙之间的高度差,将绳子的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甩到墙外去然后顺着绳子荡到围墙外。阮雨棠又往外爬了一段,将绳子系好后又拽了几下试了试绳结的牢固程度,才重新爬回到二人的位置处。时安泰此时也认清了自己的身手,知道自己没能力像人猿泰山那般靠着绳子荡到墙外去,便只好再次将求助的眼神投到了阮雨棠身上。
阮雨棠只觉得自己被这眼神看得起了鸡皮疙瘩,一伸手将他的头拍到另一边,无奈的说道:“也只能我去试试了。”阮雨棠拿起绳子又试了试,往下看了一眼预估了一下从银杏树到围墙的距离。香云此时也瞧出了他们的计划,开口说道:“公主如此帮我们,香云已经感激不尽,如今这件事有危险,怎么还敢劳烦公主替我们去做。况且我是惯常做活的,只怕比公主有气力些,还是我去尝试更妥当。”阮雨棠听她这么说,眼里又满是关切和担忧,便笑着安慰她道:“你大病初愈,哪有让你冒险的理,而且你不要觉得我是公主就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等我给你露一手你就知道了。”香云见阮雨棠一定要去试,便拿出手帕将阮雨棠的手裹上,说这样能保护手不被绳子磨破。
阮雨棠谢过她的关心,让二人抱好身边的树枝,自己用力蹬了一下主树干获得一个水平方向的力,同时微微松开绳子将自己朝墙外荡了过去。等双脚离开树干之后,阮雨棠才明白虽然看电视上猴子在树枝间荡来荡去很轻松,但人想要这么荡起来可一点都不轻松。离开了树干的支撑她便很快的坠落下来,她只能用力的握紧绳子来减缓下落的速度,根本没时间看自己在空中如今是什么方向了。不出意外的她根本没有荡出墙外,只狼狈的跌到银杏树下。所幸有绳子减缓了下落的速度,树下还有一层厚厚的落叶,阮雨棠才不至于摔伤。她只觉得自己的双手火辣辣的疼,掀开手帕一看,果然两个手掌火红一片,幸好香云让她垫上了手帕,不然此刻两个手掌肯定已经全被绳子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