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常在床边守了三天,一个劲自责说自己明知道阮雨棠身体不好,却还带她大晚上的去深山里的湖边,这样冷的天气湖边风又大,果然把阮雨棠吹病了。阮雨棠自从烧退了之后也人也清醒了些,见何为常自责便笑着说道:“你把我说的跟三岁小孩一样,什么叫你带我去湖边,放风筝的主意是我出的,我不去谁去?要怪也是怪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到你身上。我原本就烧的头疼,你却还要说这些话让我心疼。”
何为常正在替她换毛巾,听见她这话不由得笑了,戳了戳她的额头说道:“不求你心疼我,只求你以后好好想着照顾自己,别再让自己生病就好了。”
阮雨棠躺在床上也没事情做,想起白天的事情,说道:“为为,今天你听见静贵妃和姚重礼在吵些什么吗?”
何为常摇了摇头说道:“隔着好几道墙呢,我也听不请,你要是好奇,我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
原来时安泰早就从舅舅那里知道了皇兄皇姐去善兴城外救灾的事情,深恨自己只能困在深宫无法自由出入,更无法像皇兄皇姐一样去救助灾民,为此他和静贵妃争吵了好几天。贵妃一来担心他的安危,二来不想他出去争这个风头,怎么也不肯松口让他出宫。时安泰只好转头去求陈檀,希望舅舅能够帮助自己劝说母妃。陈檀觉得趁现在让姚重礼出宫感受一下民间疾苦并不是坏事,便告诉贵妃既然时安泰有心要身体力行救助灾民,他们作为长辈应该支持他这份为民之心。
况且陈檀现在正忧愁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帮自己审查账目,若是姚重礼出宫就可以解决这一燃眉之急,姚重礼只需要待在营帐内审查账目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危险。静贵妃看完陈檀的信,又担心的问姚重礼:“审核账目可不是小事,你能行吗?”
姚重礼见母妃终于有些松口的迹象,赶紧说道:“账目都已经由各位账房先生写好,我不过是帮舅舅再看一遍,若是有疑问的地方自然去问舅舅,让舅舅来管,这样的小事若是儿臣都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了父皇母后这十几年的苦心教育了吗?”
姚重礼知道只有自己一提先皇,母妃的心便会软上三分。果然静贵妃听完这些话,自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同意让姚重礼出宫。姚重礼在心底欢呼一声转头就往宫门口跑去,生怕贵妃突然反悔。他快要跨出永乐宫的大门的时候,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一揪逼得他停下了脚步,一种不安感渐渐笼罩了全身。他就像之前十几年一样,在感到不安的时候看向自己的母妃寻求保护。贵妃看他回头,只是微笑着朝门外摆了摆手,让他放心出宫。
姚重礼终于如愿来到了宫外,陈檀也牢牢遵守自己对妹妹的承诺,只姚重礼待在营帐里帮忙审核账本,甚至专门让陈八方去他身边照顾。但姚重礼好不容易才出了宫,自然不甘心只待在后方的营帐里看账本。可是陈八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姚重礼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甩开陈八方的办法。姚重礼只能拿出一本账本翻看起来,陈八方见王爷终于静下心来开始工作,便站在一边帮忙递送账本。
此时营帐门突然被掀开,刘长明急冲冲的闯了进来,见到姚重礼才止步跪了下来,说道:“丞相从沙堆上摔下来摔伤了,属下们劝丞相去看大夫,丞相不肯听,还请王爷去劝劝丞相。”
陈八方一听见丞相摔伤了立刻准备朝外走,却又想起陈檀之前的嘱托回头看看姚重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姚重礼却起身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舅舅的安危,陈八方你和我一同去,跟在我身边也不算违背舅舅的命令。”然后对跪在地上的刘长明说道:“你快起来带我们去见舅舅。”
陈檀为了看清港口的积沙清理情况,时常需要爬到各种沙堆上,这些沙堆底下并不是坚实的土地,踩空和从沙堆上滚下来对于他来说便成了家常便饭,所幸的是流沙比较柔软就算摔下来也不会造成特别大的伤害,这次他从沙堆上摔下来不过扭伤了脚,自然不肯回营帐里找大夫包扎。
陈檀正坐在地上指挥民工如何搬运积沙,只见姚重礼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他扶着铁锹站起来对陈八方说道:“我不是告诉你让王爷待在营帐里吗?你怎么反倒跟着王爷到这里来了。”
姚重礼赶紧开口解释:“我听侍卫说舅舅摔伤了还不肯瞧大夫,心里着急才出了营帐。舅舅,你的身体最要紧,你得健健康康的,才有体力指挥他们,去瞧瞧大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舅舅,我母妃要是知道你摔伤了还不肯去瞧大夫,又得偷偷哭了。”
陈檀只得笑着说道:“不过是扭伤了脚,不碍事的。好孩子别告诉贵妃娘娘,让她担心。”
姚重礼笑道:“不让我告诉母妃也容易,舅舅现在回营帐让大夫瞧好了脚上的伤,我自然没什么可和母妃说的。”
陈八方听说陈檀扭伤了脚,上前扶住了他,如今见姚重礼让陈檀回营帐瞧大夫,便也随声附和起来。陈檀被陈八方和姚重礼一人一边架着,只得跟着他们回到了营帐里。姚重礼出了营帐让人快去请大夫来,然后随意闲逛起来,等在营帐口的刘长明见王爷身边无人赶紧跟了上来。姚重礼回头看见了他,说道:“倒是多亏了你,我才能出来走走。”
刘长明赶紧弯腰低头说道:“不敢不敢,丞相是为了王爷的安危才让王爷待在营帐里,属下也是因为担心丞相的安危才去请王爷出来的。”
姚重礼听他说这话,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倒是个懂事会说话的。”
刘长明赶紧回道:“属下叫刘长明,王爷缪赞了。”
姚重礼走了不多远,见前面很多人在排队,一问才知道现在到了饭点,那是派粮的队伍,他远远瞧见施粥的队伍里有个熟人,便走到旁边的棚子后面仔细辨认了起来。
自从上次香云知道善兴坠龙的流言的起因,便一直觉得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尽管时安泰多次和她解释这次风灾引起的流沙不过是自然现象,也安慰不了她。香云求时安泰让她来港口帮忙,希望自己可以为灾民做些事情好减轻内疚感,时安泰禁不住她几番央求,只好同意她和何为常一起帮忙施粥,只是今天何为常在家照顾阮雨棠没有出来。
当初姚重礼得到皇帝的允许可以自由出入宫门,便一直被言官弹劾他出入风月场所,导致姚重礼没少挨贵妃的指责,贵妃念叨他时自然而然会拿他和两位皇兄做对比,搞得姚重礼好不委屈。他明明见过时安泰去风月场所,却只有自己被言官弹劾,面对贵妃的指责只能有苦难言。所以当芙蓉馆的舞姬香云来和他打听昌平王的喜好,并求他带自己去国公府的寿宴时,姚重礼答应了下来。想通过勾引王爷世子变成人上人的歌姬舞女姚重礼自小见得多了,这种人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当香云来求他的时候,他鬼使神差般觉得香云能够获得皇兄的真心。昌平王爷若是真心喜欢上一个舞姬,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姚重礼只想着看到时候言官们还如何视而不见,只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弹劾。
姚重礼帮助香云混进了国公府后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之后去芙蓉馆见到香云和之前一般无二,只当香云并没有被皇兄看上,就将此事抛到了脑后,所以此时骤然在这里见到了香云,还认出了香云身边跟着的是皇兄身边的侍卫首领郑丰,觉得颇为惊奇。
姚重礼指了指香云,对身后跟着的刘长明说道:“你去找人打听打听,那个施粥的女子是什么来头。”
【??作者有话说】
姚重礼就像是和伙伴一起干了坏事,只有他一个人受了惩罚,自然满心都是委屈,他一心只想看皇兄和自己一眼被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