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长。
又狭窄逼仄。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沈顷依稀看到一点光亮。
于是他步履愈快、愈发加快。
直到一缕幽香袭来。
甬道内并无冷风,他却嗅到一缕兰香,一缕万分熟悉的兰香。
沈顷脚下顿住。
只因他抬头,遥遥望见——道路尽头,正站着一名男人。
对方同样一身白衣胜雪,乌发如瀑。稍有些宽大的衣袂微摆着,正是无风自扬。
对方立在那里,身后似有微光。
四目相对的一瞬,沈顷看见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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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蘅斜倚在墙壁上,面上是阴阳分割的光影。
听见脚步声,他懒懒抬眸。
沈兰蘅是被强行“拽”入此地的。
彼时,他正在深眠。迷离之间,仿若有一只大手将其整个人拽入到这一片黑暗中。
紧接着,沈兰蘅就看见了他。
男子一袭雪白的里衣,并未着外衫。
他披散着头发,迎着光缓步走来。点点光影昏白,落在沈顷面容上,他抬起一双清明如水的眼。
苏墨寅反应也快。
他眯了眯眸,慢条斯理地唤了句:“郦酥衣?”
男人语气平淡,回应了声:“嗯。”
苏墨寅侧了侧身。
有光影晃动,落在阴暗潮湿的石壁上。
郦酥衣就这般立在原地,瞧着身前之人。如若不是他面上那吊儿郎当的神色,他还以为此刻自己身前立着的,是一面偌大的铜镜。
镜里镜外,那两张脸有些许骇人。
瞧着对方面上的疑色,他同苏墨寅解释。
是智圆大师将他们的肉身催眠,让他们共入一场梦中。
闻言,苏墨寅讥讽地勾了勾唇,散漫道:“又是那个老头,他本事倒还挺大。”
两个人的声音亦是相同。
苏墨寅目光落下来,打量他。
“原来你生得这般,与那人相比,也别无二致。怎么就叫他那样喜欢。”
“那样喜欢?”
“听他平日里那样夸你,一声一个郎君,恨不得将你夸到天上去。那人以为是什么神仙般的人物下了凡,啧啧。”苏墨寅凑近些,带来一缕浅浅的兰香,“郦酥衣,平日里,你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叫他那般魂牵梦萦,思之如狂。”
他眯起眸,眼底戏谑愈深,一字一字,缓缓道:“叫他平日与那人寻欢作乐,心里想的,嘴里喊的,也都是你郦酥衣的名字……”
“放肆。”
郦酥衣低斥一声,旋即又发觉自己的反应大了些,微红着耳将声音压低下来,“休要在背后议论他。”
说起郦酥衣,郦酥衣语气中明显带着些薄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