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可死,也不愿成为沈顷的拖累,不愿成为牵制他的棋子。
毕竟她的夫君不是旁人,他是大凛的世子,是自幼跟着父亲出征,立下赫赫战功不败将军。
赶走了柔莎,郦酥衣转身走回军帐。
只一眼,她便看见好友正站在桌案之侧,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她。
对方张了张嘴:“衣衣。”
宋识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月色流淌入帐,于郦酥衣面上落下莹白一层,衬得少女眉目愈发美艳。见状,宋识音目光动了动,她心有不忍,偏过头去。
她与酥衣自幼相识,二人认识这般久,宋识音知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衣衣,你……”
宋识音眉心微蹙着,忍不住开口道,“你千万莫要想着做傻事,虽说如今我们很难逃出敌营,但也并非身在绝境。更何况沈将军正在玄临关,离此地并不甚远。待到玄临关一仗胜了,将军定会前来救你我。”
身前,宋识音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伸出手,将少女手指攥住。
也不知是否被凉风吹拂,郦酥衣手指微微泛着冷。
宋识音接着说道:“更何况,现如今你并非一人,你还有我,还有腹中孩儿。衣衣,此处有人好生伺候着你我,我们便在此处,等着玄临关捷报,好么?”
清莹夜光之下,郦酥衣垂眼,腾出另一只手,用手掌不禁怜爱地抚摸自己的小腹。
她知晓,宋识音是在担心自己。
担心她会害怕连累到沈顷,而走上黯一条不归路。
是,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她如今不单单是一个人。
她是沈顷的妻,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亦是大凛的子民。
虽如此,她更是腹中孩儿的母亲。
沈兰蘅凤眸锐利,眼底往往带着戏谑与狂傲。
但眼前这名西蟒人却大不同。
他蓝色的瞳眸微圆,皮肤黝黑,头发随意披散着,那胡须未刮,胸前有两根编制得不太仔细的细辫。对方毫不避讳地朝着她与宋识音凝望来,眼底更是蓄满了毫不遮掩的打量与算计。那一双圆眸之中,带着一种原始的野蛮。
恣肆,野蛮,又强悍。
这是郦酥衣对西蟒人的印象。
而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则是一个很纯正的西蟒人。
左右神色面上神色毕恭毕敬,这让郦酥衣不难看出来——这名蓝瞳男人,应当是这里的首领。
不过片刻,又有人掀帘入帐。
这回走进来的,是一名十分年轻的男子。相较先前之人,他的身形稍稍瘦削了一些。郦酥衣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上前。对方不知叽哩哇啦地在“蓝瞳首领”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忽然望过来。
那般锋利的眼神,看得郦酥衣心下一惊。
蓝瞳之人问道:“她便是沈顷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