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甘愿每三年就傻一次,憨态尽出,沦为众人的笑柄?
所以这一次,商旻深死志已存。
死之前唯一的牵挂就是钟臻了,他曾贪婪地想要让钟臻陪着自己一起去死,为此不惜向皇兄逼宫。
可临了,他又改变了主意。
毕竟他们不能同时与世长辞,商旻深担心在黄泉路上找不到钟臻了。
那就给他自由吧,深宫不该是他的归宿,他也不该成为谁的附属,他的桃花也太糟糕了。
钟臻应该回归田野,娶妻生子,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重新牵起钟臻的手,商旻深轻声说:“走吧。”
“你果然还记得家在哪里啊。”钟臻露出笑。
“嗯,”商旻深说,“回家吧。”
你回到你的归宿,我也要回归我的归宿。
来世能再见的话,愿我们是山野里最自由的、无拘无束的风。
。
南境冬日的风带着湿气,阴冷阴冷的,寒意侵蚀着每个人的骨髓。
回家前,钟臻让小深坐在铺子里等着,小深不肯,抱着钟臻的腿,生怕他把自己撇下。
“我真的会回来的,你且在这里等等我……”钟臻无奈道。
“不!”小深撅着嘴,一脸决绝地答。
熟人路过,和钟臻对视,玩味道:“哟,这才成亲第一天就这么难舍难分的啊?”
“不是,”钟臻不知所措,“我们没……”
没成亲?
这话有失偏颇,但说成亲也不准确。
钟臻无奈,只好又将人扛起来,就近找了个铺子,买了双棉布打的鞋履。
小傻子似乎还惦记着钟臻说没钱的事,噘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阿爹,小深不冷,”小傻子拉着他的袖子,“小深有鞋子穿。”
“那是喜鞋,你不能再穿了,”钟臻告诉他,“放心,买鞋的钱阿爹也有。”
怎知小傻子还惦记着刚才那口美味,“那小深不穿鞋,阿爹明天能再给我买羊汤吗?”
“不能!”钟臻严肃起来,倒真像个当爹的。
如果他的儿子真的三岁,而不是二十出头、身长七尺的话。
钟臻蹲下,抓着小傻子的脚腕,让他把脚底的灰先蹭在自己的外裤上,又轻轻拍掉他脚上的灰,把他的脚放进新鞋里。
鞋子做的糙,鞋底的粗麻尚未磨平,可小深顿时觉得暖和,安安静静的,又不再说话了。
钟臻看着想笑:“是不是一碰到喜欢的东西就不说话了?”
想一想,羊汤是这样,棉鞋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