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处贫瘠,所以一旦起风便有种四面八方夹击的感觉。
楠兮自师门课上下来,没有同一众师兄弟偷闲解乏,而是心事重重的穿堂过殿,爬上了锦安郡最北的回旋梯,迎着兜头肆虐的风走过凌空回廊,到达了唯一建在山腰处的摘星楼。
楼前有一名弟子值守,穿统一的紫衣校服,然而腰间配着一支黑玉笛,已是玄门高阶弟子。
见楠兮一路上来,他迎出来几步,压低声音道:“楠兮师弟来此处作甚?少主曾严令旁人不得上山。”
“我知晓的。”楠兮点头,面色隐忧,“只是这两天我同归师姐传音始终没有回信,这在之前是不曾有过的,你也知道归师姐眼下孤身在魔界疗伤,万一……”
他停了话音,但意思已经传达分明。
两人对视,眼中都有不愿深想的恐慌。
“你在这稍后,我去……”
“让他进来!”来自虚空的声音打断了守门弟子的话。
他朝后深深一揖,垂首往旁边退开一步,给楠兮让开了道。
宽阔的雅室内,挂起的帷幔因些许进来的风而撩起一角,遮住了隐约的一点紫。
楠兮往深处走,过一半才看到立于窗前的苏修雅,直挺的背影透着一股避世的清冷,面前是一张长案,上方宣纸已有涂抹痕迹,只是此时被一块薄薄的绢帕所遮盖。
苏修雅回身:“你是从何时开始与归宁雨有联系?”
楠兮不敢乱瞄,低着头道:“自师姐入魔界与我们分开后便开始了。”
“你灵力尚微,千里传音之事不可多用。”
楠兮怔愣,紧接着将头埋得更低:“师兄说得是,主要师姐快人快语我担心她独自在魔界跟人起冲突所以联系频繁了些,下次一定谨记量力而行。”
苏修雅收回平直的视线,转向窗外簇拥的繁花:“失联多久了?”
“十天有余,前一次我问她恢复如何,她说‘海若河水雾确可解身体困苦,仅此而已’,之后就没了音信,闻其言似这海若河效果甚微,师兄……”楠兮抬头看向苏修雅淡漠的背影,面露忧色,“这魔界之人不会诓我们吧?”
苏修雅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先回去,此事不可对旁人提起。”
楠兮迟疑了一瞬,道了声“是”便走出了雅室。
窗口的风裹挟着嫩粉的花瓣吹落到长案上。
苏修雅看了半晌,伸手将宣纸上的绢帕拿掉,花瓣跟着掉落在一旁,然而又一徐风吹来,又将花瓣拨进了画中。
恰好停在画上女子的裙角旁,点缀的毫无违和。
深夜,刘新烟宿于一间不大,但摆设规整的厢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