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来参加宴席,也没人愿意和王氏搭话,众人见她,都避之不及。
现在看到云曦,王氏已经是忍耐到极致,才没说更多指责的话。
云曦看着王氏道,“我所有的本事,都来自母亲,这得多谢母亲的悉心教养。如果没有母亲,我也不会有今日。”
她在王氏手下生活了两年,虽说王氏没教她太多管家和驭下的事,但她有眼睛和耳朵,会自己去看、去听、去揣摩。
要说王氏这人,其实是有点本事的。寻常人可做不到在今日上门,想到出门,都会觉得丢人。但王氏还是来了。
而且过去的这些年,王氏在云家生儿育女,从没有妾室越过她,或者让她不顺心过。她面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让人觉得她很亲切。
但实际上,清楚王氏的人,都知道王氏处理人的法子,都是能借刀杀人就借刀杀人。别人如何她不管,但她手里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既然谢我,为何不多想想云家呢?”王氏以前觉得能把云曦拿捏住,后来发现她错了。到现在,她甚至不知道云曦在想什么。
“母亲问这话时,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和父亲,在我和你们哭求的时候,不为我想想呢?”现在的云曦,在王氏跟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但凡你们那会愿意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就算是庄子里吃糠咽菜,我现在也会很感激你们。可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怎么为自己争好处,如何才能利用我去讨好别人。”
说到这个,王氏多少有点心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又何必执着过往?”
“不是我非要执着,是你们想不开。一个被你们丢弃过的庶女,怎么可能再真心对你们呢?母亲,您用您聪明的脑袋想一想,就算我是泥捏的,也不可能对你们多好。”说到这里,云曦都忍不住笑了。
以前她觉得王氏很聪明,但事情落到王氏自己身上,一旦开始双标,那就不够理智了。
王氏被问住了,她看着云曦,握紧拳头又松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蠢,但想到云曦如今的身份,又非常不甘心。她服软地放低姿态,“之前的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但对于当时的你来说,那就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你只能去死,或者找个尼姑庵清苦一生。我实在没想到,你会如此记恨这个,我与你说句抱歉。”
看着王氏主动道歉,云曦是打心眼里佩服王氏的本事,能屈能伸,果然很有本事。
但云曦不是以前的云曦了,她并不在乎那些虚名,也不看重可有可无的血缘关系,她定定地看着王氏,想到姨娘被拖走时和她说的话,问王氏,“母亲知道我姨娘临死的那天,最后说了什么吗?”
“那么久远的事,我不记得了。”王氏实际上记得,虽然她没在现场,但下人们会和她说。云曦的姨娘,是一位非常美的女子,美到让她有点害怕,好在云曦的姨娘出身太低贱,也不太聪明,才会被她算计成功。
“我却是记得的。”云曦看着王氏,一字一句地道,“我姨娘说,她要我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看到父亲怎么从高处落下。也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您何时有报应。”
现在,云曦看到父亲被贬了,至于王氏,报应也早就来了。
王氏听得后脊一凉,“原来你以前的乖巧温顺,都是装出来的。”
“那也不全是,如果没有萧楚翊战死的那件事,我应该一直都会是您眼中的乖孩子。”以前的云曦,也不敢这样和王氏说话。光是直视王氏,心里就会发怵。
她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也没有能失去的东西,就算和王氏撕破脸,也不会担心什么。
一个人经历过生死大事,难免会有着改变。
云曦现在就变了许多,她看王氏的眼底蕴满了愤怒,她也说得口干了,便不打算多逗留,“母亲难得来一趟,可以和我婆母多说说话,我身子不太好,还要操办将军义妹的婚事,便先退下了。”
“你!”王氏看着云曦转身离开,憋了一肚子气,却又做不到像陆氏那样当众发作起来。转身看到有几位夫人看向这边,她又换上笑容,打算尽力为云家再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