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谢晚凝的神色太过冷冽,那姑娘竟然感受到了威胁。
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平白无故被针对,那姑娘心里也不舒服,“我说你这小娘子真是好没礼数,明明是你先问我,我才说的,现在你倒是反过来指责我了?”
“燕侯没有倒卖私盐,也不应该是罪有应得。”
虽然燕玄烨要她走,但公私分明,燕玄烨从未做过一件伤害璟朝百姓的事,他不应该受此污名。
“你是哪位啊?你说他没做他就没做?案子是圣上亲自查的,你要替燕侯说理,你去找圣上去啊!”
“就是啊,京城谁不知道燕侯暴戾,手段狠辣,怎么说不得一句罪有应得?”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谢晚凝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之前她被众人指责的时候,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居然因为世人对燕玄烨的误解而心痛。
她还想再争论,却被漫音拉住了衣角。
江叔和漫音两人护送谢晚凝去了休息室。
他们刚走,几个异样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其实燕侯也没有做过什么对我们不好的事,连他的名声也只是传出来的。”
“你忘了燕侯之前还将一个大臣碎尸万段的事儿了?这还不叫狠辣?”
“可是,是因为那个大臣勾结地方,贪了皇响在先,燕侯才惩罚他的啊……”
对面的人不说话了,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第三个人也开口了,“仔细想想,死在燕侯手上的好像都是些有罪之人……只是他惩罚人的手段的确叫人不忍直视,先是有人拿这些事吓唬不听话的小儿,渐渐地就传开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第四个人犹豫了下,默默开口,“之前我们村子收成不好,是燕侯救济了我们,才叫我们活了下来。”
第五个人也道:“我们村子也是!而且我们村子的人中毒,脸上生有红斑,受尽欺辱,是燕侯和燕侯夫人不辞劳苦,花了几天几夜时间替我们找出凶手,不仅解了我们的毒,还给我们施粥。”
“后来,甚至昭告天下,不准对脸上有疤痕之人心生鄙夷,为我们正名。”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本来热闹一片,到最后说话的人越来越少,直至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们好像找不出来燕侯对他们做过的狠辣的事情来。
而这一切,谢晚凝一概不知。
她心绪繁杂,进了休息室,便掩面哭了起来,鼻头红红的,双肩无力地垂下。
一向坚强的漫音也难得红了眼眶,“夫人,您就别难过了,侯爷要是知道您为了他的事这么伤心,侯爷也会难过的。”
休息室在二楼,谢晚凝接过漫音递过来的手帕,本想将脸上的泪水都擦掉,却无意间透过窗户看见押送燕玄烨的队伍路过。
脏乱的囚车,燕玄烨身穿囚服,镣铐将他的手脚都铐了起来,脸上也沾染了些许灰尘,发丝凌乱,只是眼眸依旧冰冷地发亮。
路两旁围了许多民众,但大家却不约而同都静悄悄的。
像是有心灵感应那般,燕玄烨突然扬起了头,在视线与谢晚凝交汇的那一刹那,眼眸中的冰山开始融化。
阳光照耀之下,细小的光圈萦绕在燕玄烨的身侧,但任凭阳光再怎么耀眼,都比不上燕玄烨的眼眸明亮。
谢晚凝看见燕玄烨略微弯起了唇角。
虽在囚车之中,脊背却笔挺着,困住他的镣铐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物,而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燕侯。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句,“燕侯,我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