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莺顿了顿,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女儿等了燕侯那么多年,如今年岁也渐长,实在不宜再继续拖下去了。”
“如今国公府的地位一降再降,连新官上任的李寻安都敢压父亲一头,难道父亲就忍受得了吗?只要女儿进了宫,女儿就有信心能博得皇上的欢心,为我们谢家贡献女儿的一份力量。”
谢渊仍旧犹豫,“莺儿啊,后宫之争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万一……”
“没有万一!”谢晚莺直接打断,“难道父亲不相信女儿的能力吗?”
“父亲别担心,女儿做事自有分寸,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晚莺的眼中充溢着势在必得。
自从上次被燕玄烨落了面子,她彻底对燕玄烨心灰意冷。
爱的反面,从来都不是不爱,而是恨。
她现在就恨极了燕玄烨!
所以她要进宫,虽然没办法成为他的夫人,但至少要嫁给地位比他高的人。
这样才能畅快。
然而,普天之下,这样的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谢渊垂着头,思考良久,最终还是拗不过谢晚莺的哀求,最终松了口。
国公府虽然已经没落,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族势力与人脉还是在的,谢渊当即拍了桌,“既然已经决定,那这些日子便安分待在家中等着入宫吧,为父自会为你安排好。”
谢晚莺眼底划过一抹惊喜,“女儿谢过父亲!”
“我不同意!”谢元钧突然冲了进来,瞳孔涣散,满脸慌乱。
谢渊眉头一沉,怒斥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谢元钧已经顾不上父亲的斥责,当即表明态度:“父亲,儿子不同意晚莺进宫!宫中险恶,多少女子在那里蹉跎岁月,命丧黄泉,您怎么还能纵容妹妹去那虎狼之地呢?”
然而谢渊只是摆了摆手,“这事是你妹妹自己决定的,你们两个吵去吧,我乏了,先回屋睡了。”
说罢,便真的丢下两人,任由谢元钧再怎么叫“父亲”,谢渊都没有回头。
见父亲那里说不通,他只好将目光放到谢晚莺的身上,“晚莺,你怎么会想要入宫呢?”
“这事儿兄长便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知不知道去了那里就是九死一生,像是天天脑袋上都悬着一把刀,叫人心惊胆战?”
谢晚莺不屑地抬了抬眼,“哪里有兄长说得那般可怕?我看那宫里的妃子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她语气放柔,带着些娇嗔,“好啦兄长,你就别担心了,我真的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我其实钦慕皇上已久,能入宫离他近一步,也是我的心愿……”
谢元钧愣住了,“钦慕……皇上?你不是钦慕燕侯吗?”
谢晚莺“扑哧”笑出声来,眼尾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怎么只许男子变心,就不许女子能变心了?他又不娶我,我干嘛还要一直等着他?我谢晚莺可不是那种痴儿怨女。”
事到如今,她觉得喜欢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只要身份和地位足够,她都能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她爱他。
谢元钧的眼底划过一抹伤痛,钦慕燕侯,又钦慕皇上,自始至终他都不过只是她的兄长,是啊,他只能是她的兄长,他还在奢求什么呢?
但他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晚莺,有时候追名逐利艰辛非常,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已非易事,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跟哥哥一起经营着咱们的国公府,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
谢晚莺挂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小,直至整张脸都冰冷得如数九寒冬,散发出冷气逼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