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宝贝……说了这么多次,我很满足。”
陆临散的语气很快恢复,手指也从后颈拿走,转而摸上柏沂手指上的戒指轻声喃喃:“宝贝应该知道我不太正常吧?毕竟事到如今隐藏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柏沂似乎不太喜欢这种说法,摇了摇头。陆临散只是笑着继续摩挲那套住了柏沂的戒指,低声说:“即使是这样的我,宝贝也很喜欢,对吧?”
“嗯,很喜欢。”
“那么,你可要好好的我。”陆临散叹息着搂紧柏沂,音量越来越低,语气越来越柔和,到最后变得飘渺虚幻,如若梦呓,“不然我说不定会变得很凄惨的。”
“我会受很重的伤……无法愈合的伤。”
“我还会发疯发狂发癫,做一些胡来的事。”
“所以,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变成那副模样的,对吗?”
柏沂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真的很害怕你会离开。不开玩笑的说,要是你再离开了,我大概会撑不下去。”陆临散缓缓抚摸着柏沂的脸颊,“宝贝有所不知,我有强烈的欲望,希望成为一个凌驾于他人之上不被控制的人,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那样,只是因为我讨厌不由自主。而事实上,最简单直接、行之有效、彻彻底底的方式,能够摆脱一切束缚彻底自由的方式,就是自我了结。”
柏沂瞪大眼睛,似乎连酒都醒了几分,立刻握紧陆临散的手。
“别担心,我不会那样做的。”陆临散轻声说,“因为有你在。”
“那、那要是我不在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我而言不算很有趣,但也不算很无趣——本来是这样。其实一开始宝贝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是能忍耐的,只是不太高兴而已。但宝贝‘离开’我,我就实在是受不了了……难受得感觉不如死了算了,只是因为你我才没有那样做。”
陆临散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轻轻拉扯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笑了笑:“毕竟是最后一夜的约定,说好了的。”
“陆临散……”
“放心吧,我现在真的没有那种想法。”陆临散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在道德绑架宝贝而已,很卑鄙吧?”
“别这么说。”
“好,不这么说。”陆临散温声答应。
“……”
“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你可以厌恶我、憎恶嗯、背叛我、抛弃我,毕竟我虽然没你想象的那么有耐心,不过耐力还是不错的,失去你后那么长一段时间都过来了,我能保证上述的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可以忍耐的东西。”陆临散定定地看着柏沂,“只要你不离开我。”
“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我真的会死。”
“呵……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开玩笑的。”
“……算了。真遗憾,你也知道的,我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我不会的。”柏沂拼命摇头,握紧陆临散的手,“也不用忍,我喜欢你,不会有那些事。”
“嗯,我知道,我现在也相信这一点。不过……偶尔也会有忍不住说些多余的话的时候。”陆临散反过来包住柏沂的手,插入到指缝中,十指交握,“我这种类型的人该叫什么呢,偏执?自我?失衡?极端?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毕竟我不太喜欢被人掌控呢。”
“抱歉,我承认我是故意说这些的,不过我并不是想要你做些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有自己身上还挂了条命的自觉。……好像有点太沉重了,这么说或许会让人喘不过气来吧。吓到宝贝了吗?抱歉。”
柏沂除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陆临散抱起柏沂,躺倒床上,摸了摸柏沂的发丝,闭上眼睛轻声说:“不聊这些了,睡吧。”
柏沂犹豫许久,轻轻抚摸着陆临散的后背,也闭上了眼睛。
陆临散在黑暗中勾起了嘴角。
良久,等到柏沂睡着,陆临散才放下心准备入眠,思绪却开始翻腾起来:陆临散的确是第一次看到柏沂喝醉的样子,不过他从别人口中知道柏沂喝醉后基本没法记事。
——所以,今晚他所说的一切,柏沂都不会有印象。
这是当然的,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把和死亡有关的东西说出口呢?
嘴上道着歉,实际上却满脑子都希望柏沂能时时刻刻记住,为此苦恼,被绊住手脚。自己也真是爱利用柏沂的心软啊,明知道那样会让柏沂困扰,果然是个自我主义不会爱人的家伙呢。
总之,因为有自觉,陆临散会克制,而且这种赤裸的道德绑架实在让陆临散自己都看不下去,说出抱歉时也觉得假惺惺到作呕,他真的不想露出这样的一面给柏沂看,有够蠢的。不过他狼狈的样子已经曝露得干干净净了,而且在柏沂喝醉酒时又说出这些话,所谓的“不想”或许也只是一种虚伪的自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