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从何已知嘴里听到了那句爱他,接下来只需要等他们去到法国,青年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雁行则把他牢牢地握在手心,从最快乐的顶峰开始慢慢折磨他……
然后他收到了那条宠物诊所的消息。
那让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只能在演出的中场拿出为最后一场戏准备的毒箭,仓促地挥舞一番,灰溜溜地谢幕,活生生地放已经走进网里猎物离开。
让雁行不明白的是,如果你侥幸从一个阴谋里逃脱,任何人的反应不都该是逃得越远越好,永远不再回头吗?
何已知为什么还要跑回来?
他怎么敢跑回来?????为了这棵树——
雁行用手把歪倒的树苗主干撑直,用另一只手调整四周支撑的竹竿。
他一边费力地缠绳子,一边想:真是太荒谬了。
他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残废,还要关心一棵树站得正不正,长得直不直。
十二月剩下的时间,何已知几乎都在符玉昆家里待着。
没有必须早晚按时遛的狗,也没有非完成不可的训练和叽叽喳喳吵着一会吃什么、干什么的喧闹伙伴,他就像回到了住在眉月胡同的时候,云天雾地,乱七八糟地度过每一天。
元旦之前,按照执行导演早就写好的日程规划,他们的话剧还有一次排练。
雁行当然没有出现。
何已知把翻译好的英文剧本发给所有演员,让大家在新年第一次排练前,背完自己的台词。
执行导演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拿到英语剧本,临时修改日程,在休假中间加入两次网络连线的读本会议,帮助演员对戏。
何已知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跟关子杨说,让他到时候帮其他演员纠正不标准的发音。
小明星受宠若惊,表示绝对完成任务,还说自己会提前准备,有不懂的一定先请教雁老师。
对此,何已知只能沉默,没法告诉他雁老师已经离开的事实。
最后离开时,谢井克给了他一张单子,上面详细地列出了录制配乐需要的乐器。
“两架钢琴,弦乐四重奏加低音提琴,单簧管,竖琴……对吧,还需要什么吗?”
“是一架钢琴和一架钢片琴,”谢井克指着单子,“钢片琴是一种打击乐器。还有就是足够十个人演奏的录音棚和会做室内乐的录音师。”
“好,我知道了。”何已知把单子夹进笔记本。
谢井克叮嘱道:“一定得是做过室内乐的哦,只做流行的不行。”
何已知只是点头,心不在焉。
雁行到最后也没来。
即便过了冬至,天气也还在一天一天变冷。
何已知和符玉昆的棋局还在继续。
当棋盘上的交点填满23时,符玉昆拿到了他的留学签证,这意味着他能留在蓟京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