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誓女妖赫卡忒把科泽拖入了藏在时空中的守誓河分支,帮对方达成了“跑也跑不了,死也死不掉”成就。
胖圣子目睹全程,被苍白如石膏像的女妖吓得一愣一愣的。
安静了好一会儿,圣子才终于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嘴,对阿诺一惊一乍地问道:“她、她、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能是一直都跟在您身边吧?不能吧?”一想到自己一个下午,都是和这么恐怖的存在待在一起,圣子的舌头都要缕不顺了。
因为……
他超怕恐怖故事的,从小就怕。QAQ
圣子能这么虔诚信仰光明神,也是因为光明生物是死灵类怪物的天克。
阿诺翘着银色的呆毛,站在七美德殿前的台阶上,看上去是那么从容优雅,实则……他还在心里苦苦思索,为什么刚刚那个袭击他的人,他竟觉得有几分眼熟,到底是谁来着?
路德维希已经利用一个闲置的空壳人偶,轻松“收”起了治疗师,就像是把皮肤套到了骨头上,并一点点收紧,紧到了对方一直在“哎哟”、“哎哟”的夸张哀号。路德维希却冷笑一声,环胸静静看着对方表演。
面对老骨头的不肯安生,戴着白色手套的路德维希,也拿出了他真正的杀手锏。
——刚刚他甚至都没有机会来得及展示。“多年不见,您变弱了很多啊。”黑发的魔族统帅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
但治疗师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他只双眼死死地盯着路德维希手上的小盒子,急切地追问:“你怎么会有、有……”
“我怎么会有你的巫妖命匣?”路德维希接上了对方的话,准确叫出了手上之物的名字,不给对方留一点侥幸的空间。
治疗师这回是真的怕了,眼睛一直在伴随着盒子的轨迹而转动。这比路德维希能破开光明神的防御,还让他害怕。毕竟他的生命是实打实地受到了威胁。
巫妖不死不灭,可以随时复活,还不会像亡灵那样逐渐失去感情或者走向疯狂,素有“生命女神之敌”的诨号。但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也就是巫妖命匣。这是巫妖得以诞生的必然道具,每个巫妖都有,命匣在,巫妖在,命匣亡,巫妖也就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甚至可以这么说,命匣才是巫妖的本体,他们在外活动的骨头也好尸体也罢,其实都不过是被他们操控着的傀儡。
这个傀儡没了,还会有下一个。
虽然这种傀儡成本巨大,大多都是他们生前自己真正的躯体、骨头,一旦更换,肯定要伤到魔法本源,能不换最好别换,但他们对傀儡的在乎程度,是比不过对命匣的。
每一个巫妖这一生,都在不断地为自己的命匣寻找安生之所,却始终惶惶不可终日。
这大概便是他们背弃生命女神的代价。
治疗师是魔域最好的傀儡师,他的细操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方,已经根本没人还记得他的本体并不是一具骨头架子。
这也是治疗师被多族通缉追杀,仍改不了骗子本性,全大陆到处浪的原因。因为他有恃无恐,觉得全世界都不可能找到他的命匣。
直至那个雕琢着亡灵之神的漆艺小盒,就这样被玩弄于了路德维希的手掌之上。路德维希虽然还戴着手套,却依旧不难让人想象在那之下的手是一双怎么样的艺术品,骨节分明,笔直白皙,却充满着恐怖的力量。
治疗师毫不怀疑,路德维希可以像掰开手指饼干一样,轻松捏碎他的命匣。因为他以前就看过无数次,路德维希像折纸一样,折断其他生灵的脖颈。
治疗师永远忘不了,当年幼的路德维希,拖着一只远古的蝾螈魔巨蜥来找他交任务时的样子。路德维希当时还以为那只是卡罗尔城外寻常的魔炎巨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命悬一线时,搞死了多么可怕的存在。那个时候路德维希才多大啊?却已经会轻描淡写地对他介绍:“哦,这是我的午餐。”
鸢尾花一样的眼眸里,满是对生命的漠视与漫不经心。
就好像这世间的万物之于他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我什么都说!”治疗师立刻滑跪了,就像他过去的每一次那样。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发自真心的。他甚至不敢和路德维希讨价还价,只希望路德维希能一直开心下去。
路德维希撇撇嘴,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但这老骨头愿意说实话了,路德维希反而不着急问了。毕竟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阿诺啊。路德维希在收起装着治疗师的傀儡后,就找到了台阶上正享受着晚风的光明精灵。
他的银发在夜空下闪闪发亮。
“今天的仪式累吗?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路德维希抬头看了看夜空上的月相,然后改了口,“好吧,是一起吃个夜宵。”
阿诺其实已经在七美德殿里吃过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原因,只是他好像越来越无法拒绝路德了而已。他发现自己对此不仅心甘情愿,还总是对和路德的相处充满期待,哪怕他们在一起时常常什么也不做,就是歪在一起,随意地打发着时间。但这依旧能让阿诺感到开心,很开心。
一顿美味的夜宵后,阿诺就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他的头一点一点,明明还有很多话想和路德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