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浮吃了一惊:“这是我朝官员造假?”
谢闻不语。
凡陈子民离开居住地,都要申请过所?,若无过所?,被门卒发现,要处一年徒刑。
过所?申请,要先呈交材料,然后由里正核实、县尉上报、州府发放,内有官府公?章。
能凭空捏造出来一个身份,幕后之人恐怕很有权势。
谢闻叹气道:“滕刺史已经下令,全越州搜查此人,他没了路引,应当是还在越州境内。这人和魏国有关系,极有可能是细作?,放不得。”
他情绪低落,姜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那一家三口,虽然一念之间,做了错事,但被她三言两语糊弄住,还是有些善念在的。
她问道:“那几人会被判处什么罪?”
谢闻:“虽有抢劫财物,但未伤人性命,大概是流刑。那两个人贩子,应该是绞刑。”
姜浮点?点?头,又?叹气,只觉得可悲可叹。
一家三口虽不富裕,但也是安稳度日,却?因为?贪欲,一错再错下去。
拐子没什么好同情的,但那一家姜浮还是觉得难过。流刑就?流刑吧,总归是留了一条命在。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能握手中。为?了身外之物,这下半辈子是搭进去了。
谢闻望着细雨,也很惆怅:“仓廪实而知礼节,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日子不好过。阿耶雷霆手段,这世道却?还是如此,百姓如煎,官员通敌。”他能做得好吗?
姜浮:“不对,难道太平盛世,就?不会有强梁了吗?越州城虽不繁华,出行艰难,但一直风调雨顺,少有天灾。滕刺史正直,非鱼肉百姓之人。装满粮食的粮仓,不只会填饱好人的肚子,还会招来偷东西的老鼠。”
谢闻一怔,然后微笑道:“阿浮说得没错。”
姜浮不无得意?,有些方面,小鱼儿说得真没错,他们这些人,读得书太多,脑子就?不够清明。
谢闻思虑良久,才道:“阿浮,那你觉得,我能当好一个皇帝吗?”
姜浮瞪圆了眼睛:“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谢闻笑道:“阿浮这么聪明,问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他往日如琉璃澄澈的眼睛此刻沾染上了水汽,好像被阴雨勾起了几分愁绪,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或许,忧愁一直都在。
抱怨
姜浮诧异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谢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懦弱?”
姜浮道:“怎么会?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谢闻摇摇头:“一时所感罢了,不提了。”
姜浮故作生?气:“你这人怎么这样?要我?什么事?情都跟你说,自己的心事?却?都藏起来,什么也不跟我?说。”
她故意摆出生?气的神色,但眼睛里的笑意出卖了她,谢闻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是装的。
正是两情缱绻的时候,哪怕姜浮真得发脾气,也会觉得可爱。看她气鼓鼓的模样,谢闻忍不住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灵巧得躲过去。
他伸出手,把阿浮围在怀里,低头含笑,“好,都是我?的错,阿浮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好不好?”
他伸手,把支着的窗户放下,想要凑近,又被推开。
姜浮眼神闪烁了一下,挣脱他的怀抱,垫着脚,重新把窗户支开,外?面的雨势大了些,偶尔一阵风经过,会把几滴来自天上?的水,吹进凡间的房舍里。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靠在窗边,谢闻拉她进来,“小心衣服湿了,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