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又问「无论新任单于是谁,你都要回去吗?」
我娘仍只是坚持点着头。
小叔的眼神似乎暗淡了一下,他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那天夜里,他就带着我和我娘跑了出来。
如果没有他的一路护送同行,别说是从匈奴回到大晋了,一走出驻扎的帐篷区我和娘说不准就成了野狼的腹中餐了。
要把我们两人送回来,苦头吃得最多的,肯定只能我是小叔拓跋毅。
而那三个月里,我听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你们中原的女人太麻烦了,我将来绝不要娶!」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我凤冠霞帔坐在喜床上等着我的心上人来掀盖头。
可那喜称一挑,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我记忆中小叔年轻时的样子。
我一脸地不可思议「小叔,怎么是你?」
他更是怒不可遏「胡闹,简直胡闹,都说了啊,我不娶中原女人。」
我知道我这是在梦里呢,如今的小叔肯定早不是梦里那般模样了。
可我就是无力摆脱这个梦境。
因为那梦真实得呀,我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渗出来的层层的冷汗。
好在,今天整个皇宫都很闹腾,我宫里本就不太懂规矩的宫女们一直叽叽喳喳的。
这让睡不太安稳的我总算醒得不太晚。
毕竟,今天注定是个热闹的日子。
一来,匈奴单于拓跋毅要带着他的使臣团来赴宴。二来,宫中还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而这两件事,有一桩和我还算有那么一点关系。
原来内务府拿着我的嫁妆清单,去国库里一一点算整理的时候才发现,国库里似乎少了两件东西。
旁的也就算了,主要那东极宝珠居然不见了。
整个内务府都差点吓得都尿了裤子,一波波的人拿着记录的小册子来回的对。
最后,还得是贤妃娘娘出手。
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原来上一回国库里进东西的时候,不少东西都挪了地方,按理说,无论多细微的变动都得记录在册。
可不知是不是当值的太监过于粗心大意,还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总之就是少记了两件。
虽说犯了错的太监肯定是免不了要领一顿板子吃了。
可这件事情最倒霉的却是原本没多少存在感的皇后娘娘。
宫里这些大小事务原本都是皇后娘娘挂着名,但由贤妃娘娘掌着实权,这么多年了也算相安无事。
可前段时间贤妃小病一场,不过是一时半会没有没有顾上。
这差错,偏生就出在了那段时间。
皇后娘娘不如贤妃之说,宫里传了早不止一天两天了,这事儿一出,这风言风语好像又有些压不住了呢。
与之相比,冷宫附近走失了一个洒扫的仆妇,还兴师动众地满宫找,这多少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就连才进宫一年的小宫女都忍不住犯嘀咕「宫里少了个人,多半便是死在哪个角落了呗,宫里的人,尤其是女人进来不易,出去更难。」
「这点小事还需贤妃娘娘劳心,这些人未免太没眼力劲了。」
我心里一下子平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