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亲密肆意的嗔怒笑闹,还鲜活的仿若昨日,刹那之间,她梦中的轻雪贵妃便都不得善终。
苏允棠掀开锦被起身,下一刻便屈膝后退,与床下的刘景天拉开了一臂的距离——
这是下意识的防备姿势。
刘景天看着苏允棠面色,语气平和:“怎么,还没清醒?梦见什么了?”
噩梦中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一切都未曾发生,可却又如警示征兆。
苏允棠眸色冰凉,沉默不语。
刘景天便抬了嘴角:“总不会是梦见朕驾崩了?”
苏允棠悚然一惊!
她猛然抬头,直直看向面前的刘朝皇帝:“陛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景天的声音便又低了下去:“阿棠,朕与你不同,朕总是记着往日的情分,不论如何,不会伤你性命。”
刘景天这句话说的真情实意,恍惚间,甚至能叫人察出几分叹息与委屈。
他是不会伤皇后性命,可是阿棠会不会杀他,却又实在不一定了。
这怎么能不叫人叹息?!
琉璃易碎,彩云易散,刘景天这话但凡放在圈禁之前,苏允棠大概也会心生感慨,复杂酸涩。
可苏允棠自从知道了无灾姐姐弑君的打算,这阵子便日日忧虑,夜夜难安,此时非但没有触动,反而被刘景天的莫名反常搅得越发意乱不安。
她抿着唇角,赤足踩过被褥,略过刘景天趿起绣鞋。
说来,刘景天为什么为什么会坐在床下的承足上?
苏允棠没有细想,殿内除了她与刘景天,并没有旁的宫人,帐外天光晦暗,不知刘景天是何时来的,可现在最多未超寅时。
这就是椒房殿内上下的宫人被换过一遭的弊端,放在从前,便是去厄不在,也绝不至于皇帝都坐到了床沿,她还一无所知的在梦中酣睡。
多亏她从没有说梦话的毛病,若不然在梦里说出弑君的打算来,刚在梦中看到的苏家惨状,竟是现下就不必等了!
苏允棠自己动手点了两支烛台,用这动作平静自己还沉浸在梦中思绪,也是想借此看清刘景天是怎么回事。
蜡烛亮了,刘景天还是看不清,苏允棠直接开了口:“陛下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又有什么教训?”
刘景天摩挲着嘴唇,语气随意:“养了这些日子,你身子也不见大好,朕来瞧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