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她猜对了。
原本?让秦医女在外头候着,以摔杯为号,不过是以防万一。她先前猜测,皇后身子不好,有心人或许会从?这上面做文章。若是设计把皇后的死安在她头上,再煽动外界舆论,便可一下子除掉两个强劲对手。
黑血…是给皇后下了毒吗?不,下毒太过明显,柳商枝猜测那人极有可能是在药里动了手脚,或是加大?剂量,或是放了什么不该放的。
她立马派人去皇后后院小厨房中查看,并将被调走的凤仪宫中人带回讯问。
做完这些,柳商枝依旧心有余悸。盖因如?今她显在明面上,即便是带了医女过来备着,却也正因此?透露出?了她勘破计策未说,有心人恐会觉得她是想将计就计让皇后出?事,更?有可能猜测这一计本?就是她出?的,如?此?大?张旗鼓不过是为了洗脱嫌疑,其实心里巴不得皇后早点死。
但?柳商枝并没有这么想,此?前一切不过是她的推论,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她贸然出?来说皇后有性命之危,皇后未必肯信不说,也是徒惹嫌疑。
那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柳商枝不断想着应对之策时?,身后忽然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原本?殿中只?有受了六鞭子的王安若在伏地哀嚎,不知何时?,那声音也不见了,周围一片寂静。
柳商枝回眸,便瞧王安若已经?被人拉了出?去。她抬眼,正看见祁重连在几步之遥静静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很复杂,有怒火,有心疼,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祁重连走上前,先是摸了下她的手,冰的。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好似冰火交融。
柳商枝有些想解释,她心里清楚,这件事处理得不够冷静,但?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身为一个母亲,柳商枝做不到在后宫争斗殃及到无辜孩儿时?无动于衷。所以即便知道是圈套,她还是来了。她就是要向后宫,向皇帝,摆明态度——任何人,都别?想打她孩子的主意。
可有一点,柳商枝直到现在才认清。她潜意识里是有些怕皇帝真的会为了皇后的身子,把女儿给皇后抚养。毕竟她有两个孩子,毕竟大?多数皇帝,都没有那么看重女儿。
这想法微乎其微,却又真实存在。
或许祁重连说得对,她的确很没有安全感。因为直到此?刻,柳商枝才想起,其实一开始,她就可以去找皇帝商议、沟通的。只?要皇帝不点头,那么旁人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皇帝似乎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此?刻才会用这般无奈又暗藏失落的眼神看着她。
祁重连确实是这么想的,在听到王启顺禀报此?事时?,只?觉得分外可笑。
他都已有意废后,他的好皇后先前一心要害了两个孩子,他又怎么可能再把柳商枝辛苦生下的孩子抱到凤仪宫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祁重连心中觉得柳商枝定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出?乎意料的,柳商枝竟然直接在月子里跑来了凤仪宫问罪。
惊讶后,祁重连又想,她许是对皇后有怨,皇后几次三番挑衅让她忍无可忍了。
他过来,是带着为她撑腰的心思来的。可进来时?,看到柳商枝站在原地蹙眉思索,慌乱紧张的模样?,祁重连不由一声长叹。
他很想问柳商枝,你在害怕什么,朕哪里做的还不够,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皇帝默了良久,心中有很多话想说,最终,也只?是轻轻握了握柳商枝的手,一开口,嗓音喑哑:“回去吧,此?事交于朕来处理。朕…”
他的喉结滚了滚,沉吟片刻,最终道,“见风伤身,坐朕的銮驾…回去吧。”
柳商枝于是就这么放下一切回去了。
还有孩子需要看顾,确实无力?在其他人身上投入过多的时间精力。既然?已经有人善后,她便回?到?翠柳苑,继续按部就班过自己的日子。
晚间?喂完孩子后,凤仪宫那边始终没传来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