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棘手啊。”
她轻叹一声,再次收回手机,重新出发。
缘何尝不知,自己这突然进入【狱门疆】的举动有些冒失,只不过现在的她,需要尽快获得力量,才能应付接下来的局势。
假如御三家和总监会的清理行动顺利完成,即便她将锅都甩到羂索身上,但只要有心人稍加查证,便能明白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人心复杂难测,八神缘可不准备将自己的未来,押在他人手中。
尽管和五条悟立下相互信任的束缚,将弟弟的事和在涉谷的初步谋划告知给对方,但她依旧瞒下了针对御三家和咒术总监会的清理行动,因为她知道,五条悟一定不会同意。
不过没关系,缘也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她信任五条悟吗?当然。
束缚的制约下,两人的关系前所未有地亲近,对于她这种防备心过重的人而言,有着严格惩罚制度的束缚,带来的是满满的安全感。
然而,信任归信任,八神缘愿意将后背交托给五条悟,并不代表着从此只能依附于他。
她不是谁的附庸,也从来学不会乖顺,在这副纤弱的皮囊之下,孤僻又执拗的灵魂早已经穿过现实的腐朽,自成风骨。
在【狱门疆】中呆得越久,混乱的时间线对精神造成的压力也就越大。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物理时间停止,身体也被定格在进来的瞬间,不会饿,不会渴,也不会感到疲惫。
缘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半小时?十天?一年?十年?百年?
周围的景色从未发生过变化,白骨累累,遮天蔽日,看久了这些东西,她有时都会怀疑自己是否也是具骷髅。
肉|体不会感到疲惫,精神却会。
在这样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缘始终没有停下过脚步,缓慢而坚定地前进着。
她有时会发会儿呆,想想以前的事,一遍又一遍地加深记忆,甚至连上辈子的事都回想了遍。
可慢慢的,这些过往却
在脑海中逐渐淡去,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不可挽回地步入消亡。
咔嚓——咔嚓——
幽暗的空间内,骨头与骨头摩擦的声音源源不断响起,这是缘走动时传出的动静,仿佛已经成为这处空间的背景音。
倏然,这声音停下了。
缘一手搭在身边不知哪位仁兄的肋骨上,看着眼前的景色,神情有些迷茫。
诶,她是谁来着?
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沉思数秒后,她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
算了,不想那么多,往前走就是。
机械地抬脚,机械地落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温暖的白光之时,缘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位骷髅兄弟的骨头可真亮,羡慕。
视网膜早已适应昏暗的环境,即便这光亮再柔和,眼睛仍控制不住地分泌出泪水。
她就这样眼泪汪汪地迈进了光中,见到了阔别千年的好友。
“你故意的。()”
拭去脸颊上滚落的泪珠,八神缘面无表情地控诉道,只可惜这严肃的谴责,却因那双可怜兮兮的泪眼而大打折扣。
在穿过这道光,看见眼前人之时,所有的记忆都在刹那间复位。
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也想起了她如今身处的地方。
不,小僧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