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三分钟之内,他接连说了两次抱歉。
卓娅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了,所有人都很忙,已经很久没有人陪着她说话了。
但她还是笑着说了句没事,随后看着祁桑慢慢走下了山。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卓娅再没见过祁桑。
就如同每天出现在头顶的云不会是同一片,每天拂过耳边的风不会是同一股一样,世界匆匆忙忙,熙来攘往,人与人,甚至不用说一句再见,就会分别。
比如,从前布苏离开一样。
“人,生也条条,去也条条,始终就应该是孑然一身。”
卓娅在她的笔记本里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只是,祁桑在半个月后又回来了。
这一点,也和布苏一样。
他回来的消息,卓娅是从布苏嘴里听说的。
祁桑和布苏是同个大学的,但比布苏大一届,具体怎么认识的,卓娅不太清楚,只知道两个人一个社团,而他这次再来羌颐,是为了进一步检查观测辛黎花的生长情况。
了解到这件事之后,卓娅又想起了在他包里看到了各类器具以及他写满了文字的棕皮笔记本。
因此,对他的崇拜莫名多了一分,甚至,那不辞而别的消失都可以抛之脑后了。
从前,她看到书上说“知识改变命运”,觉得感触不深,可听说这件事之后,她莫名地有点对自己当时做出放弃考试的选择而后悔了。
她会想,如果她参加了考试,是不是现在也能像祁桑一样,真的能帮助族人做些实事,而不是,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蜜蜂一样,只会围在山头之上打转。
祁桑回来的第一天,卓娅便见到了他。
他在秦长老的家里。
她去的时候,他们显然是已经交谈进入尾声了,在讨论祁桑住处的问题。
卓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经大脑思考地插了一句嘴,她说:“可以住在我家,我家很大。”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一个人住在那样空荡荡的房子里,太寂寞。
秦长老和祁桑的表情极为统一,双双怔了片刻。
最后还是布苏打圆场说了句:“小娅对辛黎花很了解,他们俩住一块儿,正好也能互相帮衬。”
秦长老思量了下,看了眼祁桑,“你觉得可以吗?”
“我都行。”祁桑说。
卓娅没敢说话,只是她明显注意到祁桑的视线往自己这里移了下。
“行,”秦长老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送祁桑出门,接着嘱咐卓娅,“别给人添麻烦。”
卓娅对这话有些腹诽,心想他住我家,怎么还是我给他添麻烦。
不过,这话她是断然不可能对着秦长老说的。
就这样告别了布苏和秦长老后,卓娅领着祁桑往自己家走。
或许是半月不见,原本由笔记本建立起的连结点好像断了,又变得生疏。
还是祁桑先开口。
“那天有事,所以出镇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