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晕眩。麻生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刚才逃出地下通道时吸了太多灰尘和有害气体,要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一幕。有那么几秒,对于后辈的信任让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啊,应该是在人工呼吸吧。沉默。多年公安的经验,甚至不需要公安经验,但凡有点急救尝试就知道,不放平的根本不算是人工呼吸。谁家好人人工呼吸是半搂着按在墙上呼的,这也、也太倒反天罡了吧?!麻生邦的脚步僵在原地。他面前,地下废墟拐角处,降谷零一手搂着少年的腰,一手捧着侧脸,亲的非常娴熟、非常认真、非常投入。阴影之中甚至能看见少年蹙起的眉毛和逐渐因为缺氧泛红的侧脸。这是人工呼吸对吧。就算不是,可能也只是,呃只是把人救出来了太高兴了对吧?信你个鬼啊!信你个鬼啊!!!麻生邦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主动位调转,少年环住对方的脖颈,凑近过去想再次亲吻,却被男人不着痕迹的挡开。麻生邦:哈哈,看不出你还挺有原则哈。他移开视线,不到一会儿功夫,下面那两人就结伴上来。原本的话在看清少年那刻一噎。他终于明白当时在猩红灯光下,为什么感觉对方的面容更加暗沉。——因为少年满脸满身都是干涸的血。头上的恐怕来自于第一次塌陷,他被自己从里面救出来之前就被砸中了额头,血不断顺着伤口滴滴答答地淌过了小半张脸。三人一起回到一片嘈杂的大堂,安室透早早隐去行踪,看上去不过是以为好心帮忙一起搜救的服务生。松田伊夏几步走到男人旁边,满脸胡茬的男人皱眉看着他身上的伤,想让他去找医疗队。“不碍事。”少年一挥手。他能感觉到没伤及内脏,其他都是皮外伤,没什么事,“大叔,你为什么会查到这里。”麻生邦倏地沉默。他下意识将手摸向胸口,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时才想起为了装那些“抢劫”道具,烟被腾了出去,只能悻悻放手作罢。见他没开口,松田伊夏沉思片刻,问道:“因为当天晚上恰好有拍卖会?”他一路依靠三井员工手腕上的红绳才摸到这里,但对方应该没有接近红绳这个信息的渠道。而索斯拍卖行举办拍卖的时间一直不定。“不过是冥冥之中的预感而已。”麻生邦笑了笑,笑容难看,反倒显得他脸上皱纹更甚。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只是发现导致自己女儿失踪的那次坍塌案件第二天,沉寂了一个多月的拍卖会再次举办。“我有个想法。”松田伊夏顿了顿。他向来直来直往,“有的东西需要及时处理。”——比如器官。麻生邦沉默下去。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体育馆塌陷不久他还收到了女儿的短信,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站在室内网球场旁边自拍。事后他查过那里的室内图,网球场位于中间。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遮挡物的地方。少年道:“希望很渺茫了。”就算当时他女儿侥幸活了下去,但是没有持续性的医治也只是死路一条。如果的确像是麻生邦猜测的,有人把她带走了,恐怕在隔日的拍卖会上,一切就已经画下句号。麻生邦张了张嘴。他抬头看向对方,少年依旧没什么表情,他一侧的眼睛和黑色卷发都和乌鸦的羽翼一样黑,再加上这些听不出半点委婉的话,整个人像是一只报死鸟。平静地注视着世界。男人看着他的眼睛,却无端从中看出了几抹不忍。说出去都会被人说是他滤镜太重的缘故。但他莫名就从对方好似倨傲不羁、独立不群的外壳下看见了平容的悲悯。麻生邦用手擦掉脸上的汗和灰尘,也许还有其他什么,都被他破烂的袖口一起擦去,变成糊在一起的泥泞。“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他闭了闭眼睛,“女儿,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长到17岁,马上就能成年,马上就能高中毕业,去更广阔的地方,去开启她自己的人生。突然就没有了。”他又用袖口蹭了一把脸:“无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想找个答案,至少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走了。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那次坍塌后找不到尸体,找不到一点痕迹,可能真的只是混在一起,分辨不出来了,但是我忍不住臆想,她是不是被人带走了,偷偷藏起来,是不是还有机会。”“你大概不明白,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实在太难熬了。”麻生邦从胸口挤出口气来。在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几岁的孩子面前说这些话,说完后他才后知后觉感觉羞耻,但是一抬头,迎上对方依旧同刚才别无二致的目光,心里刚结起的疙瘩又倏地松了。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只是沉默地听着他诉说。那双眼睛像是幽寂的潭水。“她和你长得像吗?”松田伊夏忽然问。“像。刚出生的时候我老婆还说,完了,我们家姑娘长得像你。”麻生邦摇头笑起来,“虽然每个父亲都觉得自家女儿是最漂亮的,但是我也知道,她对于那些人来说远远用不到‘漂亮’这个词,所以”所以很难同刚才被救出来的那个女孩一样,“完整”的成为拍品。只能是零碎的。少年依旧看着他,在对方的疑问之后,他摆了摆手:“在记你的脸。”麻生邦不因为对方的话恼火,反倒有些失笑:“这是干什么?”松田伊夏:“我之前和不少人说过,不被我记住脸会很惨。”“所以看来以后我能被你认出来了?”到了他这个年纪,情绪早就已经平缓,再加上几个月歇斯底里的追查已经磨去了他大多精力。男人语气里带着些对小辈的纵容问道。“这次不是。”他摇了摇头,“如果我遇到她,会把她带回来的,不管是什么样。”麻生邦一怔。少年此时的模样其实格外狼狈。他身上满是血迹和灰尘,有半张脸都浸在血里,周围干涸的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但是他开口时,却好似真的无往不利、无所不能一般。让人下意识笃定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是承诺。一定会完成的承诺。麻生邦哑然失笑。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哑:“好。”在对方准备转身离开之前,他再次问道:“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对吧?”“被发现了。”松田伊夏倒是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慌乱,他转头笑道,“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绑匪,抢劫犯,警察,还是为了调查某些事情潜入的复仇者?麻生邦集齐了这几个身份,所以少年方才肯定说出的那句话实际上也十分模棱两可。因为这句询问,少年反倒拍了拍脑袋,想起另一件事情:“你当时不是说出来要介绍我靠谱的公安吗?”麻生邦:“”糟,对方怎么还记得这件事。他沉默下去,然后想到另一个问题。面前的少年并不是普通人,他的年龄不可能是警察系统的在职人员,也不大可能只是潜入调查的普通人。——那就十分有问题了。因为据他所知,降谷零现在也在隐藏身份执行秘密任务,两个人毫不避讳的在外面接吻,不就说明这层关系是可以在此时此刻放到明面上来的。降谷零。你不会是为了潜入什么地方调查,或者为了进一步执行任务,达成目的。用现在伪造的身份忽悠了什么□□少爷,宝石猎手吧?越想越有可能!方才少年在地下身手了得,难道还能是普通人?!但还是那句话,对方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充其量不过是误入歧途,只要迷途知返就还是好孩子。但是降谷零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等等,不会就是利用对方的善心才成功到手的吧。麻生邦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危险。松田伊夏:“嗯?怎么突然不说话,之前不是说有推荐吗?”说的那么天花乱坠的好,他都好奇公安队伍里还有什么人这么厉害了。安室透也是公安,不知道和对方认不认识。麻生邦:“没了。”松田伊夏:“啊?那还有没有其他的?”他神色沉默,目光木然:“不,公安队伍完了。”降谷零啊降谷零,你太让我失望了!松田伊夏:“???”才短短十分钟,何出此言!!少年难得懵逼。他一头雾水的走了。安室透的跑车就停靠在不远处的停车场里,因为这场事故里面的宾客走了大半,只剩下几辆车来不及开走,这就是其中一辆。口袋里装着车钥匙,他没有选择副驾驶座,而是先钻进了后车厢,从座位下面抽出医疗箱来包扎身上的伤口。十余分钟后,安室透姗姗来迟。他额头是汗,拉开门时脸色并不好看,一看就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有几个在嘴里□□了。”他开门见山,“搜救队发现之后立刻处理了剩下的,但是恐怕会丢掉一些线索。”松田伊夏并不意外:“光之前的罪名就能让他们在监狱里蹲一辈子,还会被其他人想法设法灭口,倒不如死了干净。”能从他们身上挖出的线索恐怕没剩下多少,不过至少找到了方向。安室透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来吧。”伸手接过医疗箱。松田伊夏乐得清闲,他任由对方帮自己包扎好伤口,又换上了车内的短袖,身上清爽多了。金发男人将医疗箱放回下面,然后伸长手臂,将手指搭上了他这一侧的门。看上去像是将他包裹在怀里。“咔嚓。”伴随着门内门锁滑动的机关声,车门落锁。防窥玻璃隔绝住周围的窥视,圈出这一小方天地。本以为对方要给自己开门,没想到安室透沉默地将两扇后车门全数锁住。男人脸上神色淡淡,和平日里不大一样,看不出情绪。但松田伊夏莫名嗅到危险的气息。……生气了?他反倒因而有些兴奋,扬起眉问:“这是要做什么?”“伊夏,你是不是有事情没给我说。”安室透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询问。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松田伊夏立刻失了兴趣。原来还是工作。
他想了想:“我找到了拍卖会下面的空间,可以确定他们在进行非法交易,如果我没猜错字画是人口贩卖,有特殊标记的珠宝和油画涉及器官交易,上面的名字和颜色会暗示器官和血型,还有一个,每次拍价最高的珠宝”少年神色一淡:“你相信有人会返老还童,死而复生吗?”安室透猛得抬头看他。松田伊夏却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惊世骇俗的话一样,继续开口:“我在游轮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这个之后再说但是你记不记得三井集团老板的妻子,她就是——”“死而复生。”脑内立刻回忆起当时三井坦白的那些话,金发男人面色并没有和缓多少,“他在参观制药厂时因为争吵不慎将妻子推下楼梯,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过于慌乱误判了对方死亡,那说的应该大部分是真的。从下层拿出的药物的确给了她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是他妻子变成了一个怪物,你应该不知道。我在地下舱室看见她了。”少年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她当时只会在地上爬,为数不多有神智的时候,是希望我杀了她。”安室透却忽然捏住他的手:“你当时是在引她离开游轮。”声音笃定。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不完全对,还有其他东西。”将这个话题含糊过去,松田伊夏摆了摆手,“我了解的就这么多,有什么疑点吗?”金发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含着隐隐的情绪:“还有呢,你在地下遇到了什么?”“地下?”松田伊夏这次真的回想起来:“不是都给你说了吗,那些逃犯,还有伪装成合法拍卖的走私。呼,地下的咒灵很难缠。”安室透扬起眉毛,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松动的表情。不知道是隐瞒的太好,还是压根没有觉得这些有什么问题。他并不打算再这样弯弯绕绕下去,直接伸手,攥住了少年的手腕:“你知道吧,公安需要学习很多东西,其中重要的一项是伤情鉴定。”松田伊夏忽然明白过来对方想要说什么。他想起刚才包扎伤口时,对方几次目光复杂的停顿。目光落在他被包扎的手臂上,男人寸步不退:“是什么样的情况,需要让你对着自己的手臂,用表面粗糙的尖锐物品,来几次‘从容’的自残?”利落,干净。松田伊夏:“哈,我还挺喜欢从容这个形容词的。”在对方阴沉的视线中,他反而笑得愈发明艳,故意用对方方才的句式压过去:“公安先生应该也懂吧,疼痛可以使人保持冷静和清醒,我今天大脑确实有些浑浑噩噩的,这种时候当然需要一些外力嘶!”后背轻疼。安室透将他按倒在车座上,却用了几分巧力,没有让他身上任何伤口被磕碰。“从那天我们就说的很清楚。”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容染上愠怒,“一切调查的前提是自己的安全。”“我很安全。”松田伊夏反驳,“只是受了点伤。这又不是什么侦探过家家类节目,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用几处不影响行动的伤口换来清醒,很划算。”安室透神色莫测。几秒后,他勾起嘴角,看上去像是被他直接气笑了。“划算?好,划算。明明有那么多方法,非要选择最伤害自己的一种,你是有什么恋痛的癖好,还是根本没把自己当人?”他用力把着对方的腰,咬牙切齿,“松田伊夏,你是真的欠教训。”“哦?那安室先生现在是想教训教训我了?”松田伊夏笑着,故意伸手撩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那我随时欢迎,你想怎么教·训都可以。”一节窄腰随着动作露出来,腹部平坦,曲线流畅漂亮。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下一秒,男人突然将他整个人翻过去,压在座椅上方。视线中只剩下面前黑色的座椅,让人下意识提起几分紧张。松田伊夏笑:“没想到,你第一次居然不选择传统的姿势,喜欢后唔!!”后方霎时传来钝痛!和在车厢内回荡的“啪”的一声脆响同时传来。松田伊夏瞪大眼睛,脸上笑意荡然无存。他立刻挣扎着想要转头,却被人用巧劲控制住双手,按住了后背,根本没法起身。“你干什么?!”他倏地拔高声音。男人紫灰色的眼睛扫过来,压着低沉的火气,冷笑:“刚才不是说了吗,教、训、你。”说罢,不等对方反应,他扬起手用力拍下,落在被修身西装裤包裹的后臀部。“啪!”好痛——!松田伊夏腰突然一塌,下面却因为垫在对方曲起的膝盖上,根本没法移动半分。反倒方便了男人下一次动作。哪有这样的?哪有这样的!!!“我们两个只是搭档,你根本没资格教训我!”他提高声音,费力挣扎着想从对方的膝盖上下来,“停下!”“你刚才不是说随便教训,随时欢迎?”安室透扬眉反问。手上动作不停。“我说的是——”松田伊夏难得噎住,“是——”是那个教训好吗,他就算是想破脑子也没想到安室透说的是这个啊!又一掌。声音卡在喉咙,变成一声急促的喘息。疼。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安室透的手掌宽大有力,能完全罩住一侧。和手臂上被尖利石块贯穿、肩膀被砸中的疼痛截然不同,落在后方的疼痛比不上前两者的十分之一。却反倒让少年想逃。他可以面无表情、半点没有犹豫地为了保持清醒,用利器划破自己的皮肤,亦或用刀刃一般的拟翼划破手腕,来给现场留下标记。却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还难熬。明明只是钝痛,疼痛等级在他过往无数次受伤里压根排不上号,但是被拍过的地方在手掌移开后会立刻泛起滚烫的痒麻。然后又被新的疼痛覆盖。羞耻。后牙咬合,侧脸陷进去一个小小的梨涡。连带身体都紧绷的厉害,嘴唇都在颤抖,却依旧死死压住紊乱的呼吸。怎么这样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可以毫无戒备甚至刻意地凑近对方,丝毫不压抑自己的声音,甚至还会刻意提高音量,故意去说一下模棱两可的话。但是现在,松田伊夏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被同伴们评价为“根本没有”的羞耻心在此刻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胸口凝聚,让他眼眶都泛起滚烫,想把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喉咙里,不泄露出去半分。好羞耻……男人捏了一把他的后腰。身上紧绷的动作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下立刻泄力,整个人软在对方膝上。巴掌接二连三地落在软肉上,拍打声在车厢内响彻,听得人耳朵发烫,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从一开始拔高声音的大骂到后面努力压制着声音,最后从喉咙里泄出痛呼。男人从后凑近过来,在又一掌后,声音低沉:“再给你说一遍,调查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我都说了我很安唔!”落在后方的又一掌打断话语。“你的安全标准只是活着就行。”安室透打断他的话,“记住,任何情况都不能把伤害自己放在第一位。”手再次落下。哪里有这样的?这家伙真把自己当家长了?!哪有边说教训人的话边干这种事情的。他牙都快咬碎,但是依旧压抑不住声音,好似被人一点点扒去外面那层壳,露出里面不能见光的内里。满满的将他吞噬。后方滚烫,比起□□的疼痛,更像是隔着一层纱落在灵魂上。想跑,想逃……松田伊夏转过头,终于受不了一般,小声道:“对、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别打了!我错了别再”他挣扎的幅度由此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对方腿上扭动挣扎,巴掌再次落下时因为他不安分的动作错了位置,拍在腿根。少年骤然一僵,吐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看向身后那人的眼眸倏地湿润,周围满是红晕。动作终于停止。男人身体一僵,如同冰封的雕塑。“先回去。”沉默片刻,安室透松开他,很快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连目光都没再落在上面。像是被烫到一样。他准备去驾驶座。在准备推开车门那刻,原本趴在车座上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腰部发力腾起,伸手就把车门拉上,将男人按在了车座和自己之间。他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羞的。但是连眼神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显然已经记上了刚才的仇。金发男人浑身僵硬。他感觉到对方坐在自己腿上。用力地、缓慢地往前磨了一下,恰好掠过那处。安室透额头骤然浮起一层汗水,他立刻把住对方的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下去!”额头上青筋分外明显。“就、不。”自觉扳回一城,松田伊夏扬起下巴,扯出一抹分外张扬的笑来。“安室先生,想当兄长教训人?我哥教训我时可不会有这种反应。”他凑近过去,在对方耳侧吐息,“你硬死了。”紫灰色的眸子骤然一缩。如同被一句话戳破所有伪装,几秒之间丢盔卸甲,甚至显出几分狼狈。松田伊夏如同一直伏击的蛇,报复心极强,在獠牙咬中对方命脉以后便立刻松口,绝不恋战。侧手打开车门,他挑衅般吹了个口哨,目光在对方腹部以下的位置别有深意的一扫,利落起身下车。“自己解决吧~”没有丝毫留恋,转头就朝着不远处的出租车打车点走去。一直等视线当中没有那辆该死的白色跑车,松田伊夏紧绷的、看不出任何问题的走姿和表情才倏然垮掉。他一手扶住腰,堪称一瘸一拐。好疼!!好疼!!!早晚有一天他要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