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玄顿了顿,对宫人说:“宣御医。”
宫人应是,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陆清玄垂下眼睫,望着她。
“不舒服就先别回去,在此处歇着。”
他嗓音平淡地说。
他很少对她下什么命令,哪怕希望她暂且避一避风雪,也只是用舆图说服她。
此时却用了祈使的语气。
夏沉烟的确感觉不太舒服,大概是因为方才受了寒气。
她应了是,被宫人扶到御书房的一张美人榻上躺好。
陆清玄没有再回去批阅奏章,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久之后,御医赶来。
御医是太医院的圣手,早就听说帝王对娴妃娘娘恩宠有加。
此时,他行礼过后,站在熏笼边,略散了散衣裳上的寒气,才上前,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给夏沉烟把脉问诊。
——却发现原来只是来了月事。
帝王竟然这样上心。
御医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娴妃娘娘体质虚寒,应该是早年受了寒气。加上今日风雪甚大,娴妃娘娘奔波受凉,才倍感不适。”
他写了一张方子,说道:“按照这张方子,抓药煎服,连吃三日,便可以身体舒泰。娴妃娘娘且谨记,这几日莫再受寒,以免遭受苦痛。”
陆清玄让人把方子拿过来,细细看过,才吩咐人去抓药。
御医告退,陆清玄淡声准了。
陆清玄坐在她身边,他的气息很近,清淡的、温和的,像雨水一样,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他垂下纤长眼睫,安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说:“朕不太清楚你们女子的月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夏沉烟额角微微冒汗,她缓了会儿,说了几样东西,不久之后,这些东西都被送到她身边。
她的榻边,有一个新挪过来的熏笼;她的身上盖了一条绒毯;宫人端着一碗姜茶,用汤匙舀好,小心翼翼递到她唇边。
夏沉烟喝完一碗姜茶,身上发了些汗,倦意也涌上来。
她说:“妾身先睡了。”
陆清玄说:“嗯,你想睡便睡。”
夏沉烟盖着毯子,在暖意的包围中,阖上双眼。
熏笼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跃动着,宛若林中的鹿。
而她像是那一整片静谧而美丽的山林,像天地间一个绮丽的梦。
陆清玄望了她一会儿,听见她气息变得均匀绵长,才站起身,回到御案前,继续看刚才那封奏章。
今日可能要迟一些才能批完了。
他执起笔,平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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