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六年的12月22日,陈江野的愿望只剩下一半,要和辛月平安到老。
而另一半,不用再许了。
他的阿月医生梦想成真,真的成为了可以做外伤性黄斑裂孔这项手术的医生,也是国内有史以来可以做这项手术的医生中最年轻的一位。
辛月的第一例外伤性黄斑裂孔手术成功那天,彼时已经回总部担任总裁的陈江野推掉了所有会议,亲自去花店买了一束花,然后开车到医院门口,等他的阿月医生下班。
他来得早,而辛月晚了一些下班。
大冷的天,他没有在车里呆着,捧着花倚着车门等她。
辛月从医院出来,还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看到他时,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他向他求婚的那个夏天。
分明现在是冬天,他身后也没有火烧云,她依然如那个夏天般感到浓烈的滚烫。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陈江野似乎也依然是那个永远松弛着,会捧着一束玫瑰来等她,浪漫又无比炙热的少年。
他真的仍如当年一般拥有着极致的少年感,哪怕他身着西装,手戴腕表,是万亿资产集团的总裁,但只要那一双眼微微狭起,嘴角扬起,她就永远是那个一笑就惊艳她整个夏天的陈江野。
情不自禁地,她眼底溢出笑意,然后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他似乎很喜欢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就懒懒倚着车门,等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两米内,他才不紧不慢地直起身来,抬手把玫瑰递给她。
“恭喜啊,阿月医生,梦想成真了。”
辛月接过玫瑰,垂眸一笑,再仰头看向他,笑着说∶“也恭喜陈大少爷,十一年了,终于愿望成真。”
“阿月医生多争气,才十一年。”
他表情散漫,语气却笃定地开口,“我们还有很多个十一年。”
辛月微微一怔,而后轻笑∶“没有个百来岁,哪儿来的很多个十一年?”
陈江野习惯性仰起下颌∶“那你就给我活到一百岁。”
辛月挑眉∶“我怕你活不到。”
“咒我?”陈江野也挑眉。
“抽烟的男人哪个活得到一百岁?”
“我。”
辛月翻了个白眼。
“不信?”
他抬手捏住辛月的脸,晃了晃,然后拉进,双唇凑过去贴近她耳朵,让她听清楚∶
“老子一定跟你一起死,无论如何。”
辛月愣住。
两秒后,她转头看向他,蹙起眉很严肃地跟他说∶“陈江野,你这话我不爱听,没人能保证这辈子可以不生病不出意外活到一百岁,我要是出什么意外,你不准给我搞什么殉情那一套。”
陈江野冷哼一声∶“你这话我就爱听了?”
“你不准有意外。”
他捏着她脸的力度加重一分,定定盯着她说,“如果有,那你给我听好。”
他咬牙,一字一顿告诉她∶
“你他妈都死了,我活着干嘛?”
这是问句,也是陈述句。
辛月攒紧拳头,张口就要训他,却被他一把捂住嘴。
“闭嘴,听我说完。”
他霸道地继续开口∶“意外这玩意儿是说不准,如果我走在你前头,你不用跟我一起死,但我一定跟你一起死。”
他依旧如此说。
辛月眼底火光噼啪一闪,抬手准备把他手拽开,陈江野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