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照着张鹏的意思,他们非但不用被判刑,张鹏还会赔偿赖泽凯家属一大笔钱,这些都不用他们负责。这也是他们一开始,会答应这么做的原因。至于张副,受了张家老头的托付,见他们都这么识趣,也没有剖根问底的打算,让张鹏给赖泽凯家里赔偿,又做了赖泽凯家里的思想工作,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如果不是张家老头,今天拿这件事出来显摆……此时张副面如死灰,眼底又浮出了挣扎,指着面前三个人,嚷声道:“当时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我以为我以为……他是真的掉进水里了。”张家老头和他打过招呼,也没有说的太明白,他现在完全可以装傻充愣。现在其他工作人员,谁听不出张副的色厉内茬,面面相觑的去看席严的反应。席严手扶着椅子,也不知道信没信张副的说辞,沉默半响,他回头看向工作人员,道:“都记下了吗,联系法医部,调取验尸档案,盘问夜宵档口的老板,以及当天在场的食客,确保毫无遗漏。”张副知道这个案子想重拿轻放,已经不可能了,却没想到席严会查得这么彻底,这些问题可重可轻,却一定要有个人承担最大的罪责,这个人除了他,还有谁?张副浑浑噩噩的想着,看到席严坐在椅子上,看着其他人出门办案。他忽然起身,走向了毛雨宁,询问道:“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毛雨宁看着周围的人,他们也在看她,眼神含着打量,却很和善。能不和善吗,席严这一趟,谁的面子也没有给,只有和她说话时,才有些人情味。他们都在猜测,她们两个人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可以回去?”毛雨宁还记得她是坐铁板凳过来的。席严扭头看向其他工作人员,问道:“笔录做完了,她可以回去了吗?”现场动手的是张鹏和席严,本就和她无关。其他人连忙点头。有人主动出声道:“我送毛小姐回去吧。”开口的是一个小青年,面容清秀,看向毛雨宁的眼神有些紧张。毛雨宁四十岁左右,这个年龄是一个很有欺骗性的年龄,容貌虽然不如二十多岁的年轻朝气,肌肤却如珠似玉的光滑,一双桃花眼明亮似水,身子婀娜多姿,谁见了都会惊叹出一声。当初张鹏和她相看,第一眼就沦陷了,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把人追到手,只是毛雨宁对他毫无回应,才会让他生出这么大的怨气。“谢谢。”毛雨宁迟疑了一瞬,有些畏惧他们接送的车子。席严看着他们离开,收回了目光。毛雨宁站在门口,看到小年轻把车子停在门口,透过车窗,见到不是带铁凳的车子,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坐在车里,小年轻假装不经意的打探:“毛小姐是席先生的女朋友吗?”他们都看过毛雨宁的档案,知道她是平阳城本地人,不太可能是席严的女朋友。毛雨宁也不知道他在明知故问,只是涉及到席严,她自动变得谨慎小心,回道:“不是。”对方又打探了几句,见毛雨宁望着车窗外发怔,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了。毛雨宁拿出钥匙,开了家门。洗漱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半个钟后,拿出手机,看到了席严给她的来电。他似乎很不习惯发信息。毛雨宁又是一个很不习惯打电话的人,给他回了一条信息,询问他怎么了。席严:“没事,只是想问你是否平安到家。”毛雨宁回道:“回来了,刚洗好澡,你忙完了吗?”席严:“还没有,这件事忙完再请你吃饭。”多少有些歉意的意思。其实这件事是因毛雨宁而起,该表示歉意的是她。“好,到时候再一起吃饭,我请客。”毛雨宁回道。席严回了一句话:“都一样。”毛雨宁抱紧了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接下来的几天,毛雨宁按部就班,在武馆和家里两点一线。休息的时间,毛雨宁拿了超市购物卡,去超市采购食材。她平时很少出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家里的叔伯,偶尔会摘一些青菜放到家门口,有时候是一条野生鱼,家里散养的鸡鸭,她不忍浪费,平时是尽量自己做饭。今天来超市,采买的都是一些油盐米酱料。平阳城这个地方很小,毛雨宁小时候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都能遇见几个熟人。郑娟带着几个孩子来超市购物,远远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姿,还以为认错了人,朝她的背影喊了几声,见毛雨宁回头,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哎,毛雨宁真的是你啊,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你现在都在家里发展?”郑娟虽然是家庭主妇,论起唠嗑,谁也没有她的嘴皮子溜。毛雨宁看着眼前熟悉的妇人,记得她是自己的同学,只是名字有些模糊了,好半天才念出那个名字:“你是郑……娟?”“对对,我是郑娟,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郑雪感叹出声。毛雨宁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看着眼前的妇人,记忆忽然被拉得很远很远。高中的时候,学生时期的她们,还是青春洋溢的模样。时过境迁,却仿若换了一个面孔,连灵魂都变了。当初笑容满面,青春洋溢的女孩,如今扎着一头油腻的马尾,皮肤黝黑粗糙,眼角爬满了黑斑和皱纹,还有疲惫,当初洁白的牙齿,都变得熏黄褐色。倘若说有什么能和当初青春洋溢的灵魂媲美,肯定是她不经意回头,目光触及身后的两个孩子,笑容满面道:“这是你毛阿姨,还不快喊阿姨。”两个孩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怕生,并不愿意配合的垂下了脑袋。毛雨宁也不在意,此时看着已经越过郑娟肩膀的孩子,也忍不住感叹道:“你的孩子都这么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