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摸,指腹上全是鲜红刺目的血。
宴聆青微睁大了眼睛,捧起江酌洲的脸一看,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血迹。
“江酌洲。”
“嗯,”江酌洲应了一声,艰难从他身上爬起来,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抱歉,我……”
宴聆青没有听他说,把他按着躺下,又抽了纸巾把两人手上的血擦干净,“你不要说话了,你现在神魂不稳很危险,别再探查过去的事了好不好?不管以前我是死是活,至少现在我还在,是因为你才存在的。”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我现在要去杀了周培柯,这一次会很快,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之后我有办法让你舒服一些。”
宴聆青拿起放在旁边的剑就要走,江酌洲拉住了他,“宴聆青,我没有那么病弱。”
他想起身,又被宴聆青按了下去。
宴聆青蹙着好看的眉头,眼里是疑惑的不解,“你现在看起来很病弱,实际上也很病弱,就躺在这里等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很快回来。”
“我……”
宴聆青俯下身,轻轻抱了抱他,“我去了。”
说完,他没有再给江酌洲反应的时间,化作一团雾气,裹着那把剑瞬间消失不见。
江酌洲看着那扇没有关好的窗户,嘴角牵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
他记起来了么,记起的又是哪部分?
……
宴聆青如一缕风般,快速从村里到了后山,这一次,他的目的很直接,速战速决。
到槐树下时,他甚至没有给周培柯开口的时间,比昨天更加浓厚的鬼气直接吞噬剩下的三分之煞气。
“宴……”
宴聆青不想听,直接将整个头骨捂得严实,不让周培柯发生,也斩断和他意识连接。
吞噬,吞噬,剩下的只有吞噬。
他静静站在地面之上,那些无形的线再度将他缠绕起来,宴聆青没有管,等到煞气吞尽之时,头骨被他包裹着翻出地面。
“唰”地一声,他抽出长剑,或许以前他也有一把剑,没什么不顺手的。
头骨,人体最坚硬的骨头,更何况这具被煞气蕴养上百年的头颅,它应该是坚不可摧的,但当剑尖触上的刹那,头骨化为灰烬。
这就是碎魂剑。
周培柯是个谨慎的人,他善于给自己留后路,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了后路。
恐惧、痛苦、不甘、愤恨,这些他经常让别人经历的情绪,这一次他自己经历了。
神魂俱碎,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一幕幕画面在快速掠过。
他是受人尊敬、儒雅清俊的周先生,他蛊惑范容芳,眼睁睁看着靳荣升溺死在水底,他让文欣兰用儿子的命作为供养,母子成仇,他让何虞从小经历苛待和打压,成为行尸走肉,他让江酌洲家破人亡,变得癫狂,还有很多很多,他永远处在在幕后,高高在上感叹他们的悲苦人生。
他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只能在原地等死的感觉了?无力挣扎,无法反抗,头骨化为灰烬的瞬间,无法抑制发出凄厉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