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华心里顿时乱作一团,轻轻皱眉,继续解释道:“我与你结交,并无他意。”
蒋辛顿时间有一种无人能懂的心境,痛苦地背过身去,艰难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陆昭华此时却上前一步靠近他,莫名有些恼怒,低声点破他心思,说:“你只是不想我多言对你说劝,觉着我多管你的立场,却不在意你心里难过,不明白你,对不对?”
蒋辛霎时浑身颤抖起来,隐忍许久,却说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离我远点。”
陆昭华顿时恼火,却仍然忍耐着性子去扳他的肩膀,低声劝解道:“你不要说气话,蒋辛,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忽如其来的大力推拒惊住了他后面的话。只见蒋辛面色煞白如绢纸,身体颤抖到压抑的地步,眼中带着强烈的戒备和恐惧,瞬间拉开了距离。
陆昭华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后退了好几步,小腿撞在床柜上,神色茫然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蒋辛惨白着脸,神色恍惚地退了退,转头跑了出去。
陆昭华愣怔了半晌,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脸色跟着白了白,寂然无声地呆站在夜色里,望着他跑走的方向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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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如果篇(六)
蒋辛总是想起那一天晚上,所以会不停地和蒋琼重复讲。
这时蒋琼就会由心地问他:“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把人推开?”
他总是会沉默许久,然后懒洋洋笑着拍一拍她的脑袋,用难得温柔的语气说:“有些事,哥哥还是不希望你知道。”
沈桓便问了:“你这么讲,我总是很好奇,陆昭华那些年痴傻,他为什么一次也没去过?”
蒋琼吃着沈桓给剥的葡萄,躺在阳光下,舒服地眯起眼睛,慵懒地看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哥他没去过?”
沈桓托着腮看她,闻言眉峰扬起,十分好奇地等着后话,笑盈盈道:“夫人请讲。”
蒋琼瞥他一眼,非常受用地弯唇笑了笑,于是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讲道:“他们陆家的人呐,一个两个都看着好专情,实际上,专情的人往往不长久。”
沈桓顿了顿,问:“怎么说?”
蒋琼默了片刻,笑道:“你瞧瞧当今那位。倘若生逢太平,一生一世一双人,正如旧时陆公。可偏生逢乱,专情的人便执拗……因为有原则,责任便大过了天去,情爱算什么?”
沈桓看了看她,递过手里再剥的葡萄,问:“夫人以为呢?”
蒋琼便挠他的脸,调笑道:“自是夫君最重要。”
沈桓哑然失笑,握住她的手放到一边,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葡萄喂到她嘴里,不再发问。
他知道,现如今蒋琼常常讲这件事,不过是因为背后的原因太过残忍。蒋辛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蒋府之乱如何兴起,蒋母是怎么死的,这些,最终都会在那一年化为流言蜚语,刺穿她尚且年幼的心,历经百遍疼痛。
有一日周府相逢,周芷问:“二哥说,我可以选一家与他相互信任的公子。我嫁给你如何?”
陆昭华闻言愣怔了许久,霎时间手足无措,又有些哭笑不得,但却还是认真思考了许久,给出答复说:“阿芷姑娘,我这样叫你,便是今日不谈身份讲话。你由衷问一问自己,你于我,可有男女之情?”
周芷垂眸仔细思考了一阵,摇头,道:“我不懂,但是,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