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叹了口气。
秋月悬在寂静的夜空之上,皎洁的光泼洒,铺成满地霜。
我抬了抬眼,看见一片凉意。
天越来越冷了。
我压下心绪的混乱不宁,又按住即将见面的期待,和梅先生一起跟在长孙容宓后面,往长孙家过去。
……
你要等着我。
我不会和你生气,也不会指责你,不要怕。
我不想一直等着你越来越少的回信,也不想惶惶不安地猜测你的心思。
昭戎,我想见你。
不管你会做什么,会被战争变成什么样子,不要把我留在看不见的地方。
我会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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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不语空辞树,流水无情自入池(大修)
陆昭戎安静地看着手上的信,一言不发地沉默许久,然后才轻轻放下,抬起头平静地说:“西陵家内乱,带三千人调转方向,我们回南术平乱。”
陆景湛应了一声,离开时忽想起什么,追问道:“长孙家怎么处理?”
陆昭戎看了他一眼,说:“绝薪止火。”
陆景湛愣了一阵。
陆昭戎没再解释,低下头注视着于长玉流畅的字迹,安安静静地坐着。
“……是。”
陆景湛默默地退出去。
要入冬了。
陆昭戎将信纸叠起来放好,一并锁进箱子里。
于长玉说,长孙氏磊落光明,立场无过,可点到为止。
陆昭戎拨了拨晃动的铜锁,心道,不。
若非这神仙全身而退,有惊无险,此番渝州与南术将逐一被南郓蚕食,一个也逃不掉。
立场是否有对错他不置评,但一场选择,不论结果,总要为此付出些沉痛的代价。
陆昭戎轻蔑地笑了一声,道,既然这么多年都摆脱不了旁人的根植胁迫,那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釜底抽薪,大局为重。
若没有了这些世家,周府的暗线再多,也终归是一群散落在外的无头蚂蚱,没有过多的用武之地。边境是他在守,锦城离这里山高路远,在这边哪怕是条龙,也只能给他盘着。
至于……这神仙试探性的求情,陆昭戎瞥向匣子拱顶的弧线,心里疼痛又讽刺地想,果真是傻。他连信都不再回了,这些会横生枝节与耗费心力的事,还有与他商量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