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戎静了静,点头说:“我会给他回信,叫他不要训斥你不听命令回去。”
于铃表情僵硬了一下,回驳道:“我才不是怕他。”
陆昭戎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会,想了半晌,淡淡地笑了一下,问:“那难不成,你是还舍不得我了?”
“……”
原本应该会跳脚的于铃忽然沉默,叫还不算太惆怅的场景转变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伤感,一瞬寂静。
陆昭戎怔了一下,半晌没再说话。
……
他忽然垂眸,想起已经被他重新装进去的陆昭华的信,一阵难以言明的心绪重重萦绕在心底,久久不能散去。
归总许久,他将这种心绪描述为,恍如隔世。
陆昭戎抬眸对于铃笑了一下,故作懒散地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低下头去整理东西。
于铃亦步亦趋地往外走,一步一响的铃铛由近及远。
直至消失。
陆昭戎停下手里的动作,顿了一阵,继续整理。
……
良久,他才拆开于长玉写给他的那封信,安静地读起来。
秋云缓慢漂浮到太阳跟前,遮下一片阴影,使得光影暗淡了一层。
陆昭戎看着琐碎记录渝州城百姓的字迹,神色渐渐柔和,悄然融入到同样柔和宁静下来的秋色里。
他安静地抚摸过纸张上的字,仔细认真地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慢慢折起来,封好,装进存放的匣子里。
“咔嗒”一声,匣子落了锁。
陆昭戎想,也许,就像于铃。
他们其实都很清楚,许多事情,都不会再回到当初的时候了。
不管是陆昭华,沈桓,还是于长玉。
一场争斗,他们之间很快就会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陆昭戎抱着匣子回头看,光影斑驳的屋子静止在浮云重新飘走的那一刻,安详宁静。
陆景湛敲了敲门,提醒他:“公子,已经整顿完毕了,蒋公子正在军前训话,马上可以出发。”
陆昭戎转回头,沉默了一瞬,拉开门往外走,询问道:“看完集合的军队,我们去一趟长孙家。梅皖昀有消息吗?”
陆景湛回道:“说是今晚有。”
陆昭戎下意识揣度了一下,暗道梅皖昀用的怕不是最省力气的温和法子,于是有些感叹,一时不知是褒还是贬。
陆昭戎点了点头,吩咐道:“大军开拔后让蒋辛严明纪律,胆敢飨而不战,临阵退缩,攻城后烧杀,通敌叛阵者,一律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