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走近,赵崇收起玉笛,继而动作极为流畅握住云莺手中那伞的伞柄,接过伞擎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雨水不停敲打着竹骨伞,叮咚作响,赵崇去看云莺,微笑问:“爱妃觉得这《阳春曲》如何?”
他会的曲子不少。
但诸如《长相思》、《凤凰于飞》这些太过直白,故而选择《阳春曲》,也应和春日节气。
云莺嘴角却禁不住抽了抽。
在春夜雨天吹奏《阳春曲》的闲情逸致,她实在难懂。
而且,不是在装病么?
怎得又跑到月漪殿外淋雨来了?
面对皇帝,纵然被搅扰休息也只得忍下情绪,云莺同样压下心中疑虑,努力语气平静对赵崇道:“臣妾愚钝,只知《阳春曲》高雅,不解其意。”又说,“雨夜天冷,陛下还是先进殿内罢。”
赵崇听云莺心下嘀咕他“装病”,暗自一惊。
随即回想起来,或是白日她去寻帕子时瞧见藏在龙案下的袖炉。
思及此,赵崇觑向云莺表情,再想她心下之言,似乎对他装病之事不以为意,更不知他装病与她有关,便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庆幸。反应过来她也未见欢喜,显见不喜他的笛声也不为他此举感到欢心愉悦,内心顿时只剩下失落。
不过这种失落情绪没有持续得太久。
万事开头难,赵崇心道,若一曲笛声可轻易打动她,他们何以至于这般?
总是要慢慢来的。
“春日由来最喜绿树红花、春风拂面,今夜虽下着雨,但听一曲《阳春曲》也不失趣味。”
飞快自我开解过的赵崇一面解释,一面撑伞同云莺朝廊下走去。
“爱妃是已睡下了?”
将伞和玉笛递给宫人以后,赵崇牵着云莺入得殿内,终于注意到了别的。
云莺发鬓微乱,只简单用玉簪挽着,身上也穿着寝衣。
这幅模样,不像尚未休息。
“臣妾习惯早睡。”云莺回答他说。
赵崇暗自叹气,明白过来自己弄巧成拙,这会儿扰了她休息,难道还能指望她心情愉悦吗?
他牵着云莺往里间去,沉默数息道:“原不该这个时辰做这样的事,只一直忙到这个时辰才得闲,本想给爱妃一个惊喜。若早知爱妃已经睡下,当改日再说。”
也非批阅奏折到这个时辰。
只是忙完正事,又要为过来月漪殿做些准备。
要将自己洗刷干净,要精心打扮——
他记得云莺对他的皮相很满意,如此自当利用好这一点才不算浪费。
除此之外,他想着夜里不用担心会招来其他的人打扰。
若在白日不定要变成何种状况。
云莺听见赵崇的话,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这是在同她解释?
将要入睡偏被吵醒换做谁都难免不快,但是那样的情绪对她而言,来得迅速,去得也迅速。
比起这个,她更不理解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