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将云莺揽在自己身前怀中,纵然不能有更多亲密,可感受着这份温软也是舒心的。
“爱妃便没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赵崇手掌搭在云莺后腰,垂眼去看怀里的人。
“陛下言而有信,说过不会让臣妾白白吃苦便不让臣妾白白吃苦。”云莺声音里透出两分疲倦之意,她来着小日子便容易犯困,昨夜未能休息好,哪怕今日白天睡过一觉,夜里依然早早困倦。
赵崇却追问:“还有呢?”
“多谢陛下为臣妾主持公道。”云莺又开口。
赵崇缄默,目光细细描摹云莺的眉眼,也看着她支撑不住疲惫,闭上眼趴在他身前,一脸乖巧。
思绪骤然被拉回初次翻牌子让云莺侍寝的那一天夜里。
那夜,她也是困倦得抛下他先睡着。
赵崇手指抚上云莺散落在肩头、后背的如瀑乌发,想起自己母后昨日心下曾有过的一句他往后究竟有何打算。
彼时未及细想话中之意,今日处理完这些事,无须深想便明白过来。
母后挂心的是他往后打算如何对待云莺以及六宫的妃嫔们,这一次的事情解决了,难保没有下一次。事实上,云莺也已不是第一次遭人算计,他亦不得不承认,这些事与他对云莺的偏爱有关。
他合该认真想一想这个问题了。
倘若往后也如现下这般无意让其他妃嫔侍寝,终究不该……让她们白白的耗在宫中,虚度年岁。
抱怨
正月十七,辰时三刻附近。
上元节那天夜里下起的一场雪已经停了,只雪未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碧柳将新炖好的官燕端进来,轻轻搁在罗汉床榻桌上。
她从小厨房过来,身上染着寒气,因而搁下汤盅便退开几步,方去看正在逗弄阿黄的云莺。
“娘娘,燕窝炖好了。”碧柳轻声说道。
云莺喂波斯犬阿黄吃完最后一条肉脯,净过手后吃起那盅燕窝。
碧柳也去净过手,坐在小杌子上给云莺剥糖炒栗子——高太医今日来请平安脉时她请教过,说是栗子可以吃。待云莺将那一盅燕窝差不多吃完,碧柳轻声道:“娘娘,奴婢进来时听说有小宫人瞧见夏江公公带着人往冷宫去了。”
这些话刚刚没有提起,是不想这些事影响云莺的胃口。
但夏江去冷宫为着什么却不难明白。
今天是贤妃被赐死的日子。
云莺动作一顿,倒也没有开口,只将余下的两口燕窝慢慢吃完。
大抵活得两辈子又知自己上辈子是个病逝的,她心里也没多少“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
几缕日光却在这时透过窗棂照进来殿内。
吃罢燕窝的云莺搁下瓷勺,擦擦嘴,望向外面雪后初晴的景致:“待我方便出门走动的时候,该到早春了。”
“小产”后不宜吹风受寒便不宜在冬日出门。
因而云莺得在月漪殿里安心养身子养到下个月的中旬。
碧柳将一碟剥好的糖炒栗子送到云莺面前,柔声说:“待娘娘方便出门,正当赏花的好时节。”
“的确如此。”云莺轻扯嘴角,收回视线便慢条斯理吃起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