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妮坦觉得您的出现改变了先生。”施密特说,他的妹妹飞快地摇了摇头,“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反复无常的先生给人的另一个错觉呢?没错,在所有的人里,您给我们的感觉是最接近邓布利多的一个,还叫做‘布赖恩’,但您终究不是他。”
邓布利多终于找到了机会问道:“您告诉我这个秘闻的目的是什么呢?”
“表达善意,我想。”施密特移开目光,看着自己的盘子,“这是来自同事的忠告,希望您能记住。”
沉默降临在他们身上,奇怪的是,本应该对这段谈话有很大反应的君特一点动静也没有。
邓布利多觉得嘴里蜂蜜糖霜蛋糕的味道变了。他承认,这段谈话给他带来的震动绝不是轻描淡写就能掩去的。他自天文塔坠落,来到这个世界,从头至尾都没有把它当做和格林德沃关系的延续,哪怕这个格林德沃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
邓布利多不是很在乎格林德沃爱不爱他。当他年少意乱情迷时,只要对格林德沃付出就能让他幸福,而决裂之后,从这段关系中读到的只有羞耻。在他心里,那段悲剧更多是他的错。不是出于对格林德沃的爱而包庇他,而是邓布利多清楚地认识到,他对格林德沃性格中黑暗一面的纵容是心甘情愿的,怪不得任何人。
当哈利告诉他,格林德沃也许是为了守护他的坟墓而死的时候,他真的没有想到爱情。只要格林德沃忏悔了当年的罪行,摆脱了杀戮的烙印,这段关系就算获得了圆满。
爱情从来不是他们的重点,更多的是理想与“伟大的事业”。
然而当施密特告诉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在1945年这个阶段仍旧爱着他的时候,他不免产生了动摇。
所以在这段感情里,他不是一厢情愿?
晚餐临近结束的时候,露易丝·拜尔一边品尝着甜点,一边问阿妮坦:“你计划好就业方向了吗?”
大概是刚刚才争论了一番邓布利多的问题,阿妮坦没有提起变形术:“我还在犹豫。”
“尽早做出选择对你更有好处。七年级的课程并不重,你更多的是要关心毕业以后的去向。等你开学后就会发现,各个单位都会发出面试通知,你的大部分时间不是花在学习上的。如果你早点决定就业方向,你就可以多收获几次面试,让你选择的余地更多。”
她点了点头:“我会的。”
“如果你不打算进圣徒工作的话,我想魔法部很愿意录用你。”拜尔对她笑了笑,看起来似乎不是客套话。
“谢谢。”
“你不回来工作?”从晚餐开始到现在一直埋头苦吃的霍夫曼终于抬起了头,“你要离开圣徒了吗?”
“我只是住在这里不是吗?”阿妮坦耸耸肩,“我也不想离开,也许先生愿意留个房间给我?”
餐桌另一端的缪勒发出短促的冷笑。
“你有什么意见?”拜尔冲他瞪着眼睛。
“毫无意见。”他阴阳怪气地说。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大家默认的和平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轰然倒塌。阿妮坦气冲冲地站起了身,她的头发“嘭”地炸成了鲜红色,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邓布利多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居然是位易容阿尼玛格斯。
“你想干什么!”缪勒拉下脸,他将餐巾甩到桌子上,也站起了身,将近两米的身高和宽大的肩膀很有压力。
但没有人畏惧他。
“如果你想挑衅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随时奉陪。”阿妮坦恼火地说。
“挑衅?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施密特小姐。”缪勒讥讽地说,和他粗犷的外表完全不同,他有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像是只闪着绿光的狐狸,狡猾而又猥琐。他的目光挨个儿从施密特兄妹和邓布利多身上掠过:“有些人总是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