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先生?”见他很久没有动作,阿莉安娜问道。
“我在想我有什么可以给他的。”格林德沃低声说。最终,他俯身趴在地上,抱住了棺材,去亲吻上面邓布利多名字——这并不突兀,有许多人都这么做。
离开教堂,格林德沃没有立刻幻影移形,而是走在街道上,他的身边跟随着几位圣徒。过了几分钟,施密特走上前,踌躇地在他耳边道:“先生,小少爷……来了。”
“谁?”他漫不经心地问。
“是……小少爷。”
格林德沃皱起眉,他停住脚步,目光在施密特脸上转了一圈。小少爷?这是个什么称呼?在他印象中,从来没有人能让圣徒换作“少爷”,这听起来似乎和他有些关系。
难道是格林德沃家的什么人?
他捏了捏鼻梁:“叫他过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人来到了他身边,格林德沃没有转头,而是等着对方说话。然而过了好几分钟,对方都默默无言,他不由地停住脚步,转过身。
他瞪大了眼。
赤褐色头发的年轻人注视着他,蓝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整个人冷淡而疏离。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遗孤出现!猜猜是谁的孩子!
格林德沃不喜欢找情人。
没有别的原因,纯粹是比起那种在床上浪费子孙、嗷嗷乱叫、吱吱嘎嘎的运动来说,他更愿意把时间投入到“伟大”的事业和争权夺利中去。没有哪条法律规定,黑魔王必须情人数不清、私生子遍地跑,不是吗?
格林德沃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后代,他的前半生痴迷于强大的力量,没时间考虑传宗接代这么“深刻”的问题。而还没等到老得足够去花心思考虑培养个继承人,他就被投入了大牢,余生里只剩下了阿不思·邓布利多。
至于找个和邓布利多相似的女人,生个结合了他们两人特征的儿子……
这是对邓布利多还是对他自己的亵渎?
有很短的一刹那,格林德沃几乎压制不住怒火,想要抽出魔杖给面前这个年轻人一个阿瓦达。但他好歹记得现在不是地处原本的世界,他不能暴露自己对此一无所知,只能克制住反感的眼神,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所谓的“儿子”。
青年对上格林德沃的目光,飞快地垂下眼睑,盯着脚下。匆匆一瞥,格林德沃看到了与邓布利多极其相似的双眼,蓝得澄澈、透亮,仿佛两颗打磨完美的宝石。但不同的是,那双眼睛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生机,他只有在……在阿莉安娜死的时候看见过。
他不知道之前的格林德沃是怎么面对这个儿子的,反正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克制杀人的冲动。
“你来干什么?”
年轻人没有抬头,他的头发很短,赤褐色的发尾扫过脖颈,摩擦着兜帽的边缘。除此之外,格林德沃终于发现,他的容貌与自己非常相似,除了头发颜色,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格林德沃的心沉到了谷底,越来越多的谜团的变化增加他的困惑。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古怪,就这像是个完全颠倒的地方,发生着所有在他看来不可能的事情:比如邓布利多的战败,比如活着的阿莉安娜,比如百分百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他开始对之前那个格林德沃的想法感到好奇,于是不再逗留在戈德里克山谷,带着下属们回到了慕尼黑的总部。
“君特。”在挥退下属的时候,他听见施密特对“小少爷”悄声说道,“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没去管他们,直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把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面,格林德沃走到房间右侧的书架前,伸出魔杖敲了敲
格林德沃的一生中从未如此恐惧。
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也许他没有重生,而是灵魂不愿意面对死亡,于是编织出了梦境。但这梦境与他想象中的差距甚远,迎接他的是怪物与梦魇,而不是美妙的幻觉。
毁灭一切的冲动折磨着他,他想要撕毁面前的所有,打碎困住他的梦离开这里。周身暴涨的魔力形成看不见的旋涡,他甚至能听见骨骼发出噼啪的声音,他伸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扫,锋利的实质化魔力瞬间将墙上的照片撕得粉碎。
纸屑簌簌落下,邓布利多的脸消失了,不再有奇怪的声音对着他嘲笑、讥讽。
格林德沃喘息着站立起来,爆发过后神经的刺痛在一遍遍提醒他,他没有身处梦境,这些都是真实的,是他无法逃避的。
“呵。”
他发出一声苦笑,视线在暗室中掠过。纸片还不够碎,他看到了一双双蓝眼睛,或困惑、或愤怒地盯着他,仿佛在向他控诉。
格林德沃颤抖着双手,他举起魔杖,几秒钟后,暗室恢复了他进来前的模样。
“阿不思。”
这个名字最终成为了他心里的一片阴影,他感到浑身的力气潮水般退去,好似连灵魂都跟着一起抽离了。最后看了眼墙上的那些照片,他慢慢地转身,离开了关着憧憬与憎恶的房间。
“又是这样。”阿妮坦趴在施密特耳边说,“这已经是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