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可是未来的储君,这如何能等?
阿沅当即将怀中的猫放下,握住玉宵的双肩,玉宵果然已经晕了过去,滚烫的额枕在她的臂弯上,两臂终无力的垂下。
阿沅张皇地四处呼喊:“有没有人?快来人!二殿下昏倒了,快来人呐!”
偌大的宫殿宛如一座死城,阿沅咬咬牙,只好将玉宵的胳膊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向殿内挪去。
——
从日出到日落。
殿内,玉宵俊容微霜,沉睡于榻上。
榻边围了一圈的人,阿沅远远的贴着墙角站,偷偷揉了揉肩,发出极低的轻嘶声。
那一圈人中为首的自然是玉陶公主。
发须皆白的老叟哆哆嗦嗦着冲玉陶公主拱了拱手:“回三公主,二皇子只是着了些凉,一记热汤灌下无需半日便能好个七八,无需担忧。”
玉陶公主闻言掖了掖被角,本紧缩的眉头松弛了些:“如此最好。”
老御医欠身退下,玉陶忽然叫住了他:“先生可知父皇现在何处?”
老御医一顿,玉陶笑着看着他,少女洁净的面庞挂着不谙世事的笑,“听闻昨日父皇一回京都便急召了先生进宫,可是父皇身体有恙?父皇这一别多日,回来又不见人,玉陶着实思念,便是想找人也找不着呢。”
“圣上昨日确实召了老夫进宫,不过三公主大可放心,圣上龙体康健,此番召老夫是为了九皇子。”
玉陶嘴角的淡笑微微一滞:“为了……小九?我记得先生至少一月前言明小九邪风入体,药石难救……”
“老夫也觉得颇为惊奇,不过半月九皇子居然自个儿就痊愈了!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遇到过这种奇事,圣上龙心大悦,此刻恐怕还守在九皇子身边吧。”
玉陶忽然又道:“先生与父皇在一处……父皇可知二哥高热一事?”不待老御医答,玉陶自顾自笑道,“先生都知晓了,父皇定也知道的。只不过他选择了小九罢了哈哈……哈哈哈……咳咳!”
玉陶陡的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老御医连忙扶起玉陶公主:“三公主!公主体质虚弱,久病难愈,三公主的病也是圣上的心头大患呐。”
说着老御医的长指即将探上玉陶的脉搏忽然被她一把甩了开去!
她姣好的容颜仍然挂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笑容愈甜因其苍白的面容愈显得诡谲,好似带血的玫瑰叫人不寒而栗:“父皇只顾着小九哪里还管我的死活!说什么最疼爱我和二哥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老御医明显被玉陶骇住了,呐呐不敢言。
三公主一怒,满室的奴仆全跪了下来。
阿沅领教过三公主阴晴不定的性子倒是不怕,不过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混在人群中。小猫还要喵喵叫被她一把拢在了掌心,塞了一颗糖。小猫便舔祗着她的掌心,终于不闹腾了。
本胶着凝滞的气氛忽的传来一道低沉的叱声刺破死寂:
“胡闹。”
是二皇子玉宵的声音。
果不愧是二皇子,不消片刻居然已经醒了。
俊美的面容依旧苍白,愈加凸显一双眸深沉似粘稠的黑潭,尤其盯着某人看时恍若黑云压城,叫人望而生畏。他紧紧盯着玉陶,一字一句:
“向先生赔罪。”
“我说错什么了吗?”玉陶拒不认错,姣好的面容隐隐浮现扭曲的神色,“说好听一点九皇子九皇子,不过一个贱婢所出,母后宽厚仁慈,待那贱婢容嫔不错吧?她却踩着母后的头爬上了父皇的床!父皇口口声声最疼爱我们,还不是放不下那个贱婢所出的野……”
“住口!”
玉宵勃然大怒,俊容森冷如修罗,额角鼓起根根青筋,双眸因盛怒浮起根根血丝。
玉陶顿住,眼眶顷刻红了,眸光震颤咬了咬唇,冲着一地跪地的奴仆大喝:“滚开!”
奴仆们连忙让开一条路,玉陶不忿径直离开。
老御医活了大半辈子,玉陶体质虚弱三天两头便要唤御医,老御医也算看着她长大,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玉陶公主。显然吓得不清,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玉陶都走远了他还没缓过神来。
“玉陶性子顽劣,先生莫怪。”
玉宵淡淡开口,全然没了方才的震怒失控。
老御医骤然惊醒,握着药箱的手都在发抖:“老夫自然……”
“方才玉陶所说的先生全忘了吧,玉陶年纪小,被我宠坏了不知礼数,先生莫要放在心上才好。”